一干人等皆朝她跪下,声音震动了里头的人。
小公主捻紧了绣帕,抹了胭脂的脸色依旧显得憔悴,她昨个儿虽然已经哄骗了风止……但还没有正式封帝。
如今为了保全纳兰邬,她必须得让他们都相信一个自己精心营造的假象。
“小落。”
“表妹……”
“落落?”
一红一灰一黑齐刷刷站在了一排。
小公主着实不曾料到,三人今日竟都在此地守着。
怕是早就猜到她听闻放出去的消息后,便会立刻赶来救纳兰邬──
若是换做从前,小公主对自己的心意定是不肯松口,但如今,她为了达到目的,自然是带着豁出去的决心。
“本宫便是来瞧瞧。”小公主强做镇定,极力让自个儿的语调显得波澜不惊。
“哦?”时王爷负手身后,踱至她跟前,一双丹凤眸里流光宛转生辉。
“只是,瞧瞧?”易将军别过头,轻睨着跟前的表妹,不由得撇了撇唇。
“当真如此?”步帝师颔首,语调清冷,却是再度肯定了其余二人的疑惑。
“一只断了狗的犬儿,你们凭什么觉得──本宫还会对他存有心思?”
“既是如此,落落不妨证明给本王瞧瞧。”
明目张胆搭上她腰间的手,继而一把揽她入怀,时云起显然已经不打算继续隐忍下去了。
其余两人虽觉得那只手颇为碍眼,但不得不说,他们亦是想看看,小公主此刻是否真的对那纳兰邬失了兴致。
“公主……”纳兰邬费力地起身,抬手扒拉着栅栏门框,原本用来演奏箜篌的白皙修长的十指已然沾了斑斑的血迹。
小公主咬了咬唇,垂下袖子,极力不让自个儿发出任何呜咽。
在见到心心念念的小公主出现在面前时,纳兰邬一双沉寂得丧失了求生意志的眸子,忽而清清亮亮了起来。
还好,伤口已然包扎好了,血也止住了,至少,他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小公主暗暗松了口气,随即捻起帕子以口掩鼻,“啧,真是不堪入目。”
纳兰邬心下一沉,连忙拖着伤了的残肢,往里头退了去,生怕自个儿的血腥味冲撞了那洁白无瑕的小公主……
“严查审问了几日,此人已然招供……”易将军平静出声,“只是不知,公主有何高见?”
帝师与时王爷亦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既然人废了,留在牢内,左右浪费钱财供养,逐出宫去便是。”
说罢,小公主甩了甩绣帕,擦拭了十指,生怕沾染了这牢内的恶臭,撇了撇唇,嫌恶地丢下了帕子,便要拂袖而去。
末了,小公主还不忘勾着时王爷的手指,拽着他同行。
牢笼内的纳兰邬远远望着他们二人指间交缠远去的背影,登时心如刀绞,他终究,还是没能救出公主,反倒,将她推往更重的深渊……
──小公主对这纳兰邬,真是一时兴起?
──只怕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