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竹抬头,是李珍笑盈盈在盯着他瞧。
那笑容明明极其灿烂,谢修竹却差点把手中的茶盏打翻了。
他赶紧将茶盏放桌上,起身就要对李珍行礼:“臣见过——”
李珍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这又不是在宫里,还行什么礼?”
李珍手指的温度隔着衣服渗到谢修竹皮肤上,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避开李珍的手。
听到李珍的话,他又小声嘟囔着:“礼不可废……”
李珍只当没听到谢修竹在说什么,“啪叽”坐在了他对面。
营帐里的桌案比寻常的小些,李珍这一坐,两人的距离便瞬间拉近了许多。
谢修竹看着那张犹带着笑意的脸庞,赶紧挪挪身子往后退去。
他才挪动一下,便听到一阵“哗哗”的轻响,整个营帐也在轻微抖动着。
李珍道:“谢大人,你别退了,再退这营帐可要被你弄垮了。”
谢修竹回头一看,果然自己的后背已经挨上了白色的锦帐。
他就很后悔自己选了这个位置,现在遇上公主真是退无可退了。
没办法,他把身子往前挪挪,这一下挪的动作有点大,他跟李珍靠得更近了。
……
谢修竹的视线在营帐中左右搜寻,试图找到一个能用来遮挡的东西。
“谢大人别找了,这里可没有屏风。”
李珍一下看透了他的心思。
谢修竹没有接这话,将视线垂下,转到自己手中的书页上。
李珍却开始跟他闲聊起来:“谢大人枯坐在这里不无聊吗?怎么不去射猎?”
“臣太不喜欢这些活动,还是读书的好。”
谢修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看起来非常的云淡风轻。
李珍轻笑一声:“你骗人,你明明就是不会。”
昨天狩猎时,李珍就观察过谢修竹了。
早上皇帝祭祖的时候,谢修竹也跟着去了,但他大约一个时辰就骑马回来,回来时两手空空,小脸也惨白得不行。
下了马之后,他身子还变得颤颤巍巍,走路一瘸一拐,要是没有随身侍从的搀扶,恐怕连营帐都回不去。
隐藏的心思被戳破,谢修竹浑身一僵,但是嘴上还是兀自逞强:“臣会。”
他可是谢氏的嫡长公子,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他样样都会,只是他的射和御实在……实在有点难登大雅之堂。
“但臣也的确不喜,公主,臣并没有说谎。”
他第一次有些强硬地反驳了李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