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将我关在地牢中,等我挫骨扬灰后,把我当成种子撒在各处,等来年春日,无论阿梨走到哪里,都能看到我。”
他神色直勾勾的,眼中还含着痴迷,说着一些近乎癫狂的话,“我生长出的花花草草,根系会盘踞在长月殿下,介时便成为长月殿的一部分,阿梨在意的一部分。”
这话却符合白清安一味的极端风格,他说话向来如此。
楚江梨却问他,“谁教你这样说的?你还与谁这样说过。”
白清安的情话就正如甜蜜素,有糖果的甜味却带着毒素。
白清安将手中的笔搁下,认真看她:“无师自通,我只同阿梨说过。”
楚江梨却笑,“好啊。”
她将眼前的少年推倒在桌面上,又俯身在他耳边呢喃道:“你可是觉得若是这样说我就会怜惜你?”
少女正如她所言,神色微冷,也并未对眼前人有何怜惜,一巴掌扇在了白清安那苍白的脸颊上,“啪”地一声在寂寥的空气中回响,少年的神色并未有任何变化,只是那边脸颊逐渐泛起红,还肿了起来。
楚江梨毫不留情道:“若你死了化成了灰,散在长月殿各处的灰成了花,我会像现在这样,将那花踩烂、揉碎。”
正殿的桌上时常被堆叠成山的公文弄得乱七八糟,少女埋头在其中,她找到哪里是哪里,哪份是哪份。
但是偶尔也会有记不住的时候。
可白清安来了之后,将桌上的公文都分门别类放置好了,要么就将已阅文的递了出去。
楚江梨伸手再要些什么只同他说便好。
就连阿焕见此场景都破天荒说,神女竟然将这凌乱的桌子都收拾出来了。
她不允旁人动,这是少女的规矩,乱,却是乱中有序,她自己能寻到。
如今白清安却成了她的左右手,要什么伸手就拿过来了。
少年还兼任端茶倒水、递喂吃食。
楚江梨这才恍然,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白清安已经将自己融入她生活中的方方面面了。
而这干净、整洁,能将人压在上面的桌子,也是白清安收拾出来的。
白清安却也不管楚江梨说了些什么狠绝的话,更不管刚刚被扇红的半边脸颊,只轻柔地问她“阿梨,手疼吗?”
又说,“阿梨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白清安的声音沙哑,因为被她压在桌上,脸颊也泛着些红,话语痴迷,像是在说,若是楚江梨现在就想将他吃进去、想再扇他一巴掌,也没关系。
“只要阿梨喜欢,阿梨开心。”
楚江梨怔住了,指尖轻轻覆上了他那半边红肿的脸,她承认自己心中确实有气,轻声说,“无药可救。”
“不疼。”
她这话回答的是白清安问的,她的手。
楚江梨又问:“那小白姑娘还对别的方面无师自通吗?”
她三番五次咬着“小白姑娘”的字眼,这俨然成了他们之间,旁人不知的秘密。
白清安不解:“什么方面?”
他的模样但是勤学好问,正经到与楚江梨心中所想截然不同。
“自然是……”
他们二人楚江梨在上,白清安在下,二人交叠在一起紧扣的指尖,她的另一只手缓缓从白清安的喉结、胸前滑到小腹处,耳旁已是少年微微急促却又克制的呼吸声,还有轻颤。
他如今已经没有机会说这样那样的话了。
因为如今的状况是,若再往下半分,他们二人之间就要出大事了。
楚江梨看着他这副草木皆兵的模样,心中的气也消下去了些,没有再计较方才他自顾自说出来的那些话,心中暗骂了句“菜鸟”,勾着少年的脖颈让他往下,踮脚咬住了他的喉结。
白清安的喉结并不明显,只有吞咽之时才会显出轮廓来,故而这方面,楚江梨从未怀疑过他究竟是男是女。
可是如今仔细看过去,她又觉得白清安的五官并不偏向于女相,外柔内坚,还有他的身形,虽柔弱,却又比她,甚至比寻常的男子都高出许多,胸膛也是撞一下又坚实得很。
是她先入为主,将白清安的模样带入了旁人口中的形象,故而才会一直都觉得他是个女子,如今看来,若是不听旁人而言,凭着他们二人这样近距离的相处,她应当也是能察觉的才对。
不过好像白清安从未主动在她眼前脱过衣裳,从前她只当白清安脸皮薄,却并未想到还有这么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