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明白,为何阁主殿中一定要他们这般又聋又哑的小童来侍奉。
他们无法与旁人沟通,就算能说,也会被旁人说作“童言无忌”。
小桃退开,她的余光瞥着身后的少年,他的神色变得有些诡怪,耸肩立于角落中,眼周惨白,小桃这才看清,这少年的肌肤是常年不见日光的惨白色。
小桃从他人那处得知,君主人温柔,风评极好。
可下一刻君主闪至她身侧,虎口紧掐那少年的脖颈,将他提了起来,面色狰狞,全然不像传闻中那般温柔。
小桃见此吓坏了,忙起身与君主比划道:“禀君主,他身上还有伤,这般怕是要伤了他……”
旁人口中一向温顺的君主目光微凝,朝她做了个口型。
小桃神色恍惚跪倒在一旁,再不敢阻拦,君主说的是“滚”。
……
陆听寒作为君主,与白忆絮亲昵无比,自然知晓他的身体状况不好。
他们二人之间又只有白清安这么一个孩子,将他从极寒之处召回只是时间的问题。
可是于私,他却是最希望白清安死的那个人。
毕竟若非白清安,他也不会同白忆絮的关系成如今这般。
他爱白忆絮,却恨着他们二人的孩子。
而今夜,屋外风霜凌结,白忆絮掐着他的短处,同他轻慢说道:“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吗”
这话音尚缠绵,如春日细雨,似少年他们初遇之时,白忆絮已经鲜少与他这般说话了。
陆听寒一直觉得,年少之时,是白忆絮对他感情最深之时。
这样温柔的话音却不觉叫他痴迷,便应声答道:“阿觉要什么,我都会双手奉上。”
眠觉是白忆絮的小字,却极少有人知晓,少时她性情孤僻,实力绝尘,生人难以接近,同辈之中几乎只有陆听寒知晓她的小字。
如今成了阁主,便更少与旁人交心了。
白忆絮掐着他脖颈的手更紧了些,方才的温柔仿若幻觉:“你分明知晓吾最是厌恶被旁人这般称呼,就算那个人是你,也不行。”
她松开手,坐了回去:“吾让人将白清安带来,如今已在院中,汝去带来。”
白忆絮在他耳旁又亲昵道:“若是敢在吾眼皮子底下伤了他,那吾便叫他永远失去父君。”
白忆絮想来知晓,他也曾私下找过白清安,并且已经知晓了白清安在极寒之处。
陆听寒又何尝不知,她这般警示不就是怕自己将白清安杀了。
若是白清安出了事,那他便跑不掉。
……
四众仙山倒是没有哪处特别穷的。
少年衣衫褴褛与眼前的人,与这大殿显得格格不入。
他赤脚站在一边,神色怯怯,浑身滚着伤。
白忆絮瞥了他一眼又说:“完璧带回来便好,可是在小桃那处寻见的?”
陆听寒问:“是,阁主为何知道?”
他是外人眼中的君主,与白忆絮是夫妻,可是平日里只能唤她“阁主”。
陆听寒眼中有些恨意,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眼前的少年造成的。
白忆絮笑:“这是我的庭院,有什么是我知晓不了的?”
陆听寒又言:“若是我晚去一步,这混账东西就要勾引小桃了。”
这话混了些,那小桃不过十二,又如何能谈“勾引”?
白忆絮觉得,陆听寒在这庭院中呆久了,变得跟妒
白清安自然听见了,但他不懂陆听寒话中的含义,更不懂“小桃”是何人。
白忆絮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