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该是红罗宾出场的时间了。
大都会街上冬日的风冷冽得如同带着千针的丝帛,轻飘飘地刮在脸上,带着尖锐的刺痛和沉闷的干燥。阳光忽而被浅浅的云层淹没,在短暂出现在大都会小巷子间的冷灰色色调还没来及撒向街道上时就迅速被重新出现的光芒取代。
风吹乱了行人肩头的围巾,将影子拉得悠长,掺杂着咖啡豆的苦涩和汽车尾气刺鼻的味道逐渐远去后,那些热闹也逐渐变远。
西里尔飞快地从那个女孩消失的方向向前追去,很幸运地在不远处的街角看见了熟悉的身影。
不远处的路口上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人低着头,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上似乎拿着一瓶可乐,配上一身休闲的黑色卫衣,看上去像是一个出现在街头的寻常学生。即便她那头显眼的金发完完全全地隐藏在兜帽下,但是西里尔的直觉告诉自己,要找的人就是她。对于咒术师而言,直觉是一件比较重要的东西。
西里尔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街旁一个飞驰而过的摩托车带起一阵狂风,猛然间将那人的兜帽吹歪一角,西里尔清清楚楚地看见不经意漏出来却又很快被不动声色地塞回去的金色头发。
金发女孩从容地从眼前的街区穿过马路,朝着对面安静的小巷子里走去。她的步伐平稳而有节奏,不紧不慢,看上去一点也不像一个正在跟踪别人的人。
西里尔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但是眼前的女孩实在太过警惕,每走一段路就会暂时停下来,像是在打量周围环境一样将步伐变得更慢。但是西里尔却觉得她应该是在观察周围的情况。
考虑到他完全没有打草惊蛇的意愿,西里尔直接在前面的女孩又一次放慢脚步时从口袋中翻出自己的咒具发绳,系在了头发上。
虽说在原来的世界,这个咒具在和咒灵对战中几乎没什麽用,完全是鸡肋,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后这种可以一定程度隐藏自己气息的东西变得格外好用。它尤其适合糊弄那些精神力不高的人,甚至是有时候西里尔走进了他们也没法发现。
眼前的金发少女再一次转弯,走进了又一个僻静的街道中。西里尔赶紧追了上去,却忽然发觉金发少女又猛地停了下来。她似乎是伸手碰了碰耳朵,然后紧接着又猝不及防地转过身来——
西里尔猛地躲到转角口,调整着呼吸,将自己的右肩完全贴在墙壁上,努力屏息凝神。
心跳声在寂静中变得格外清晰,西里尔侧耳倾听着前方的脚步声,却什麽也没听到。
此刻似乎变得安静得有些不对劲。
西里尔猛然间察觉到身后平稳的风声陡然间变得分外淩厉——
他浑身的肌肉条件反射性紧绷起来,下意识在一瞬间摆出防御的战斗姿势,双手已经迅速凝聚起咒力。
自从上一次吸收那麽多咒力让咒力存储一下子撑得快要爆炸后,他能够迅速调动的咒力一下子变得多起来。西里尔甚至开始畅想自己领悟领域时的模样……
但是现在,他猛然间裹挟着咒力回身挥出一拳又马上接上一腿横踢。
袭击者灵巧地跳开了,隐藏着面容的兜帽被风掀开一角,露出那人眼熟的半张脸。她踩在几米外的垃圾桶盖子上,金发潇洒地从兜帽中飞出。她的下半张脸隐藏在黑色的面具下,只露出那双明亮活泼的深蓝色眼眸。
“喂喂!冷静点!我没有恶意,你可以叫我搅局者。”金发少女开口,语气中带着一点困惑和好奇。她忽然猝不及防地问道:“你是怎麽认出我的?”
西里尔被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有些困惑,一双绿眼睛迷茫极了。好半晌,他发出一个单音:“啊?”
“我是说,我每次都做了点易容,但是你是怎麽从不同的易容认出我来的?”她再次问道,似乎是格外想得到这个答案。
“我没有注意过你的脸,我只是觉得金发和深蓝色眼睛眼熟……”西里尔犹豫着开口,“而且你两次出现附近都会有和研究所有关的人。”
斯蒂芬妮怎麽也想到不到,眼前这个银发少年居然完全没有去试图用推理分辨,只是抓住能看见的线索就一头莽了上来……
不过他似乎特别会隐藏气息,甚至在提姆给自己发出通信前她一点也没感觉到自己身后不远不近地跟了一个人。
不过既然能被提姆看上,那就一定有一些过人之处。
斯蒂芬妮现在近距离端详着眼前这张还没有太长开,依旧带着雌雄莫辨的少年气的漂亮长相非常满意。
她看着西里尔,斟酌着开口:“总之,不管你是想来场大冒险还是走错了路,你现在都应该回去了。”
她理直气壮地说:“这件事比你想象的危险得多,你不该跟着我。”
说着,还没等西里尔回答,她就已经一个闪身消失在了西里尔眼前。
第60章研究所里的咒力残秽西里尔找到刀刀
风声忽然间沉寂起来,街巷中,阳光逐渐被云层遮盖,被杂物遮挡切割成零碎光点的金光褪去,阴影将眼前的场景淹没。
耳边只有偶尔被风吹动的枯叶发出零星声响。热闹的街区离这里隔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空气中依旧隐隐飘来那些汽车尾气刺鼻的味道。
冷冽的空气穿过指缝间,那个自称搅局者的少女离去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西里尔静静地站在路口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街角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风声穿梭在街道,这一刻就连呼吸声都变得静了下来。西里尔站在那里一直等到确认搅局者确实没有回来突袭的意思,才松了一口气。
他还记得搅局者离开的方向。
西里尔抿紧了嘴唇。阴影落在那双清澈如水的绿色眼眸上,染上几分暗色。那张俊秀却依旧带着点少年般的柔软的脸上却蓦然染上了淩厉,宛如野性未驯的狼。他当然不算是那种只要被警告一下就会乖乖遵守的好宝宝。他从前听从禅院家也是因为常年习惯掌控,仿佛只有那样自己才有存在的价值。他从没想过脱离了禅院家外他能到哪儿去,他什麽都不会,除了祓除……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一直在那个只能看到围住的一小片天空的日式宅院里居住,身边都是死寂地如同木偶般死气沉沉的仆人和那些有着恶心外表的咒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