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时,长安以先帝孝期为由,取消了宫廷赏花宴,派内侍给宗室长辈和后宫的太妃们都送去了菊花酿和茱萸,极尽孝心,也不忘给前朝重臣送一份,彰显君臣之谊。
长安独坐在御花园的风雨亭中,吃了好几块重阳糕,又喝了一壶菊花茶,才舒服的向后一靠,半仰着看向天空。
发财:“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长安:“怎么?想你的那些统子同事了?”
发财:“不是,就是刚才感觉气氛到了,应该配上这句话。”
长安哼笑了一声,“你呀”
发财笑嘻嘻的:“那你能给说说,为什么要选三年后了么?”
长安无语:“我以为你不追着问,是忘了呢,居然还在琢磨?”
“你想啊,三年后,孝期已过,就该选秀了啊。”
发财啊的一声,“对啊,咱们也能选秀啦,哈哈哈”
“哎呀,端方君子,将门虎子,高门贵子,素衣才子,貌美世子,这可怎么办才好,选谁好呢,嚯嚯吼吼哈哈嘿嘿”
等到发财美完了,长安才打破了它的幻想,“谁也不选。”
发财:“为什么呀?你是帝王哎,你不要后宫?那你的继承人怎么办?”
“你劝先帝时那句话是怎么说的,选宗室子,人家有亲爹要追封,没准就给他从太庙挪走了,那你就不怕了?”
长安:“怕啊,但我更怕辛辛苦苦一场,都是给旁人做了嫁衣。”
“过继宗室之人有风险,生一个难道就万世太平了?就怕我死了,还得被硬塞个皇夫同葬。”
月明星亮,秋风习习。
长安又想到了庆功宴那晚,景佑帝问她的话。
在她明确表达了要争储君的意愿之后,景佑帝问了句很关键的话,“那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会面对的子嗣问题,不是那么好处理的。”
对一个帝王而言,子嗣真的太重要了,以往那些立太子以固国本的话,不是没道理的。
可长安以女子之身登基,那要不要选皇夫,要不要生孩子,选什么样出身的男人,下一个继承人是男是女,如何确保皇权始终在女帝一脉手中,这都是未知的。
那时候,长安开玩笑般说:“那儿臣就争取活久一些,活到百十来岁。”
景佑帝以为那是长安的推辞话,殊不知那的确是她的本意。
回忆停在了此处,可难题才刚刚凸显。
长安趴在亭子的石栏处,对发财说:“帝王的名声,看的是江山。”
“历朝历代,杀子杀兄的少了么?谋朝篡位的少了么?”
“私德于帝王而言,不重要,只要做出来一番功绩,也能被称为是枭雄。”
“可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皇帝后宫多,生的孩子多,就能彪柄史书吧。”
发财:“可是这次,咱们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啊!”
长安:“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应该谨慎。”
“后宫中的女人,不要说兵权了,有些连话语权都很少,但历代帝王依然诸多防备外戚。”
“会被选到后宫的男人,不能说全都是高门大户,至少也要是读过书的人,你以为,这样的人会心甘情愿待在后宫么?”
“我做女帝,他们做臣子,那是心怀天下,是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是实现政治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