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有什么用啊。”宋年自嘲一笑,“我习文所用笔砚,寻常摊集上便可得,用不上这般好的。”
“天呐宋年,你怎么会这么想?”季无虞似乎很是讶异,“你可是位列三甲的探花郎,我那日听澈澈说,在国子监你便是妙笔生花,能及得上你一手好文章的,凤毛麟角,宋大人若是不配,这世间还有何人相配?”
“可我出身低微……”
“笑话?你可是云安宋家主家一脉的长子,你们祖上宰执出过两位,你太祖父那一代甚至是帝师,算哪门子低微啊?”
宋年来不及顾着她为何会这般清楚自己的家室,只着急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了,我太祖父虽是帝师,却与陛下所见……相差甚远,后来也犯了事,到我这代来,早已不算什么高门大户了。”
再没落,这至少还是士人出身。
季无虞眨巴了两下眼睛。
她爹季无虞是不清楚了,她娘严格算上来都是贱籍,祖上那也就是四流之末的商贾出身。
要真算起来,她这还不如宋年呢。
心里这般想,季无虞还是挤出了个笑来,“你都说了此一时彼一时,未来的境遇又有谁知呢?况且……门第又不是真的能决定一个人的一辈子,何必这般妄自菲薄?”
宋年垂了垂眸,似有万千思绪说不清道不明。
他实在不解,为何眼前这人,只因占据心上一隅,忧与喜,皆所赐。
“多谢季大人。”
|112
“诶,我说季无虞。”
温眠眠拉过在无量山健步如飞的季无虞,语气尽是戏谑,“怎么你每次升个官,事儿都忒多。”
季无虞把她搭在自个肩头的爪子扒拉开,强行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学着她的话打趣道:“诶我说温眠眠,好歹是个郅都贵女,怎么你话就忒多?”
“我和她们可不一样!”温眠眠笑嘻嘻地说道,“我呀可分不清蜀绣和苏绣!”
季无虞想起温眠眠前段时日同自己抱怨的在诗会上被某家小姐针对的经历,挑了挑眉,“哟,我们温大小姐还气着呢,而且……”
季无虞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暧昧地说道:“那淮大人不都帮你解围了嘛?”
想像中的小脸一红并没有发生,温眠眠的脸色似乎又难看上几分,“你别提他。”
“怎么?”
“这女人身上穿的衣裳,他一个读书的,这般门清?”温眠眠语气里带了几分怒意,“说他不近女色,骗鬼呢?”
骗你呢。
季无虞在心里帮她补上这句。
淮济并非温眠眠的良人,季无虞从第一次见着俩人呆一块便知晓了。
只是感情一事,她自己都把握不来,更何况是别人。
年少时的爱人嫁予他人,尊师的女儿倾情相付。
怎么不算是造化弄人呢?
季无虞收了揶揄之态,轻轻拍了拍温眠眠的肩头,暗示道:“所以说,也不是非他不可嘛。”
温眠眠隐约觉着季无虞这话意味不明的,“怎么着?大人有何高见?”
季无虞笑着打了个哈哈,“我可没什么高见,只是觉着这淮大人这般年岁,一点胭脂味都不沾的,实在替你捏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