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虞回了温眠眠,又看向那僧人,对他的殷勤,心中尽是警惕。
储家信佛这事,郅都城内人尽皆知,据说储佑嵩一年的官俸一半都要归了大觉寺。
季无虞于大觉寺而言,唯一的贡献大抵便是头次踏足此地,碍于礼数,捐了十两银子吧。
“禅师为何忽而变了态度?”
僧人的头又低了一寸,“尊师曾嘱托道,若是季大人前来,务必不得阻拦,方才是无慧鲁莽行事,还望季大人莫怪。”
见他自称“无慧”,季无虞忽而想到这大觉寺内法号“无慧”的……
“敢问尊师名讳?”
“师父,法号皈宁。”
…………
大觉寺的后山,上有青松蔽日拂檐,下有溪水潺潺不绝,是个修佛悟道的好地界,也是皈宁大师的禅房所在。
季无虞眼睛不自觉地东瞥西瞧,耳朵则是温眠眠的呶呶不休:
“季无虞,你怎的和这皈宁大师有了联系?”
“没联系。”季无虞赶紧撇清了,“我同大师,不过一面之缘。”
“我同大人,可非一面之缘。”
季无虞愣了愣,看向温眠眠。
温眠眠赶忙捂住嘴,“我可没说话!”
谁说你说了,这分明是个男人的声音。
季无虞是真想啐一句温眠眠蠢。
“皈宁大师。”季无虞躬了身子,“叨扰了。”
皈宁大师现了身,季无虞见他今日所著白衫,似不像是僧服。
“大师这是打算还俗了吗?”
“季大人不复那日哀戚之色,想来近日心情该是不错。”皈宁大师大笑了几声,也同季无虞微微躬了身子,“还未祝贺大人高迁。”
皈宁大师此语,季无虞不由得想起那日他虽说的“虽处红尘之外,却晓红尘之事”。
温眠眠的嘴,是一刻都停不下来,见罢又开始喋喋道:“我都说啦,你每升一次官,这郅都就满城风雨一次,你瞧瞧!连这大觉寺的得道高僧都知晓了。”
季无虞轻咳一声,“不得无礼。”
温眠眠:略略略。
“温家小姐性情洒逸,是不羁之人。”
季无虞只觉着这皈宁大师口才还真是不错。
“你怎么知道我是……”
“笨啊。”季无虞拍了拍温眠眠的脑袋,低语道,“你方才在人徒弟面前,把你爹都抬出来了,人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