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贵此时已经在祁升的眼神示意下退下了。
偌大寝殿内,一坐一站一跪,透露着诡异的平静。
祁澈在阴霾之下,跪下行大礼:
“臣侄见过陛下。”
“嗯。”
祁升应了声,又接过宸贵妃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丢在了地上,传说中跋扈专横的宸贵妃此时正低眉顺眼地捡拾着皇帝的手帕,退下了。
祁澈目瞪口呆。
“吓着了吧。”
“不、不敢。”
祁升轻笑,朝他招了招手,祁澈走近后才发现祁升的脸憔悴得吓人,下意识道:“陛下要多注意身体。”
“一点风寒,不碍事的。”
祁澈瞥了眼他的脸,总感觉不只是风寒那般简单。
祁升拍了拍自己的床,“来,坐吧!”
祁澈坐在了他的身侧,却觉得极不自在,便主动开口道:“陛下此番宣臣侄见驾,不知是为何事?”
“除夕那晚你舍身救驾,朕还未曾恩赏。”
“陛下已经赐过许多金银了
“西塞大捷,朕也赐了许多金银。”
祁澈有些懵,“王府的库房很大,装得下的。”
祁升愣了几秒,陡然大笑,他拉过祁澈的手,问道:“澈儿啊,朕是说,你是皇室子弟,难道只甘心在屈于你师父身旁做一个佐助之兵吗?”
“师父说,护君为国,不论大小,即使只是……”
祁升的眼神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
“澈儿,你喜欢季无虞吗?”
隐匿了这般久的心事被人遽然掀起,祁澈有几分不知所措,祁升却好似看穿了一般,紧扣着他的腕子,感受着他的脉搏。
“没有的,臣侄对季大人没有半分逾矩之想,臣侄……”
“是吗?”祁升挑了挑眉,“你师父和你姐姐私交甚笃,可他看你姐姐的眼神,与你,可完全不一样?”
祁澈怔住了。
祁升循循善诱,压低了声音,“那日除夕宴,你看她被摄政王抱走,在想什么?”
在想明明是自己从虎口救下她,在想明明是自己先遇见的她,在想在王府的那半年,她明明曾经……眼中只有自己。
“是嫉妒吧。”
祁升替他说出了答案。
…………
走出紫宸宫,雪落了下来,祁澈站在台阶上往下看,在漫天飞雪中,望见了穿着红袍的季无虞。
和她随行的好似是礼部的哪位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