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黄的向日葵仿佛挣脱了画布的束缚,在虚空中怒放!房间中,颜料的气味开始无限放大,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油彩芬芳中突兀地夹杂了一丝海洋深处的冰冷气息。无数幽蓝色的星尘逐渐从画布的中央出现,旋转着化作一个星旋,将向日葵们吞噬殆尽。
就是现在!
朽木枫的眼前闪烁明灭,只能看见星星点点的散碎线条,她伸出手,魔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星旋之中。
“以魔力为引,以向日葵的生命为证!于此显现吧,巡行于海与花之间的孤独者——‘克吕提厄·梵高’!”
滴答——
水滴落下的声音,也可能是花朵绽放的响动。
星光疯狂闪烁,那个小小的漩涡不知餍足地吸食着朽木枫翠绿的魔力,但却在她即将支撑不住时停了下来,好像有只冰凉的小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光芒完全散尽,房间中央,一个纤细的身影静静伫立。
那是一位红发的、疲惫的少女,举着一只比她还高、大到足以当做花伞的向日葵。
她穿着外罩小披肩的连体裙裤,肌肤苍白,像极了被痛苦和不安折磨着的脆弱人偶。只是,那双脚并不是人类的双足,而被两只橙红色的触角所代替,微微蜷曲地支立在地板上。
少女深深地望着朽木枫,如同宝石一般澄澈的蓝眼睛中满是病态的依恋。
“嘿嘿,御主——感谢您选择了我。”她开口,忧郁的语调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与激动,小小的精致身体抖动起来,笑声断断续续地从胸腔中溢出。
“我将陪伴您的全部旅程,直到为您奉上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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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银鸥港中,克利梵大酒店刚结束了一场宴会。
街边高级轿车的驾驶座上,【融化果实】能力者加尔·帝诺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手里变幻出的蜡烛小人。
后座车门被猛地拉开,裹挟着一身低气压,克洛克达尔重重地坐了进去,“砰”地一声,车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加尔·帝诺差点被这动静吓得一激灵,手里的小人瞬间融化。
他从后视镜瞄见了自家社长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大气都不敢出。内心疯狂刷屏:“怎么了这是?去拍卖会前还好好的,这才多久?脸黑成这样,谁又惹这老处男了?”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后视镜。克洛克达尔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完好的右手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发出“哒、哒”的轻响。那身剪裁精良的黑色大衣领口微敞,露出里面那件……
“嗯?!”加尔·帝诺睁大了镜片后的小眼睛。
社长进去时那件快被胸肌撑爆的紧身黑衬衫,似乎……换掉了?现在这件看起来宽松了不少啊。
“绝对有情况!”八卦之魂瞬间燃烧,加尔·帝诺内心的小人兴奋地大叫,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恭顺,生怕一个大喘气就触了霉头。
死一样的寂静在车内蔓延,只有敲击扶手的“哒哒”和两人的呼吸声。这种低气压持续了足足五分钟,就在加尔·帝诺感觉自己快要被憋死的时候——
“加尔·迪诺。”克洛克达尔突然开口,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极力压抑后的平静。
“在!社长!”加尔·帝诺一个激灵,立刻挺直腰板。
“我记得,你过几天要去参加香波地群岛那个……新世界贸易展望洽谈会?”
“啊?是的,社长!”加尔·帝诺连忙点头,心里却更懵了。这种级别的商务吹水会,通常都是随便走个过场,社长怎么会突然关心这个?
“嗯。”克洛克达尔应了一声,又陷入了沉默。就在加尔·帝诺以为煎熬又要继续时,他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帮我带一罐茶叶。”
“还有。”克洛克达尔顿了顿,敲击声停了下来,“一个加密的电话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