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迟初看着还未完工的故居,只能拜托胡望朝继续在药庐住着,看着进度,也照料剑冢中陈列的牌位。
“你放心,你这重建的事有我,我保证你回来时,苍松、梅枝都会重新焕发生机,此去凶险未知,我也无甚可叮嘱,给你备了些药,你带着。”
绿云收了东西,两人朝着和亲的队伍走去。
正是冷天,迟初拥裘围炉惯了,这一路上莫说颠簸,就是刺骨的风也不见停,她冻得直哆嗦。绿云搂着她,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她。至于艳夏,要她服侍也不过一时气话,迟初自然希望她少出现的好,省的在眼前事事还得防着她。
“公主将军命我拿了吃食。”艳夏一把撩开帘子,毫不客气的往里头钻,看着她这副病恹恹蜷缩的样子,不由得拿出以前那副鼻孔看人的架势,
“公主,你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可别还没到京城就冻死了,那可怪不得我。”
迟初从绿云怀中挣扎着坐起来,突然想到了什么,
“和亲成败与否其实都无所谓,你以为他们看中的是公主吗?”
“你什么意思?”
“公主死在了大徵他们居然不想着起兵报仇,而是变着法子也要找人替上,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十年前的镇南关,把你们南桑的人都打怕了。”
“照你这么说,其实你死了也无关紧要喽。”
“我的生死他们当然不在乎,可是我什么时候死,他们在意的很。”
“不就是为了你身体里养的那什么虫子嘛,有什么可得意的。早晚要把你剖开来。”
“是啊,可我若是早死了,赫连钦没了心心念念的蛊虫,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嗯?”
她漫不经心的抬眼,早看到艳夏那不安分的手,变着法子让冷风钻进来。
“赫连钦嗜杀成性,他王座上的装点,不知你见过没有,一整块的人皮,可王座那么大,一个人根本不够,你若是继续这般不上心,下场也不过就是剥皮抽筋而已。”
艳夏难忍胃中的翻涌,放下食盒,转身出去干呕了一番。
食物早已凉透了,好歹能果腹。她重新躺回绿云怀中,注意到她眼中的复杂,终是询问,
“那南桑的国君真的这般残暴吗?”
“刚才那些都是编的,赫连钦确实是个疯子,不过看上去人摸狗样的,而且他手段狠厉,从不上朝,只消在幕后操纵,便可以搅动整个朝局,他亲妹妹都鲜少有机会见,更别说这小小的婢女。”
这个赫连钦,她也只见过一次,还是因为偷跑出去的同伴被抓,只一眼,她当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还好,那天他杀倦了,竟被她捡回命来。
——
正月十六复印开朝,二月里,各国的使臣都陆续入京,诰京人头攒动,好生热闹。
按照仪程,南桑此次的和亲事宜,被排在了较后的位置,兹事体大,陛下尚年轻,宫中并没有适龄的皇子,只能从宗亲侯爵中挑选。未免非议,她自是要前往宫中见礼。
这几日,她瞧着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有不少墨冰司的人同巡检的一起护卫各街秩序,所以一连好几日都没有出门,绿云奉命出去采买,却正好碰上了紫菀。
见到绿云,紫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竟是在绿云看过来之前转身便走。
“侯爷,我方才在街上遇见了绿云。”
“绿云?就是那个中州救出的耳奴?”
“正是跟着乡君的那个。”
卫寂猛的起身,在房中不免有些急躁的来回踱步,既然绿云出现在京城,那是否就意味着,她也来到了京城,看来之前的推断并没有错。
“把拂云坊的掌柜叫来,”他提高声音说到,“罢了,我去一趟拂云坊。”
晚上的宫宴各国使臣代表均要赴宴,赫连若的婚事也将在今天被提起。
开宴落座前,大殿之上皆是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的,
“按议程,今日便要给那南桑公主议亲,也不知道这异国公主长什么模样。”
“管她什么模样,只求这运气千万别落在我家那小子身上,否则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