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陵心中回想起下至夜半的雷雨,雷雨过后中邪的弟子,陪葬的宝器,痴迷于玉器古玩的弟子……脑中零散的碎片在此刻拼合,他猛然瞳孔一震。
“遭了!”
他这一声高呼,在安静的灵堂中显得尤为突兀。堂中众人闻声齐齐朝他看去。
裴峻不解地看向他:“怎么了?”
裴陵来不及细说,直急道:“跑,快跑,别留在灵堂。”
堂内众修士面面相觑,没人听他的话行动。窃窃私语声中,有人大声阴阳怪气道:“尊者追悼会未终,便着急想要退场,这便是你裴氏引以为傲的礼教?”
说话的正是站在棺木正前方的曲歪嘴。
裴陵没理他,只对一旁的罗宣道:“封棺,快些封棺!”
罗宣犹豫道:“可祭礼尚未完成,此刻封棺是为不敬。”
裴陵面容严肃地问道:“是人命重要还是祭礼重要?”
罗宣回道:“自是人命。”
裴陵道:“那便动作快些。”
罗宣仍在犹豫:“可……”
情况紧急不能再拖了,裴陵急吼出一句:“山中至阴至毒的邪祟此刻就躺在棺材里。”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你说什么?”裴峻道,“那岂不是指邪祟就是……”
他话音未尽,但在场众人皆明了,裴陵口中指道邪祟便是已经故去的云虚散人。
裴陵道:“正是。”
他正色说:“为什么山中弟子用尽手段百般驱邪,可邪祟还是不止?那是因为邪祟是一件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动的东西。”
堂中修士的目光随着他的话音,齐齐落在前方棺木上。
裴陵继续道:“中邪暴毙的那三名弟子,除了都是同门,都在子时遇邪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点,他们在死前都去过同一个地方,做过同一件事。”
罗宣道:“你是说……”
裴陵道:“他们都曾去过灵堂,都曾靠近过云虚散人的尸身。”
站在旁侧一直未作言语的谢玉生,在此时开了口:“你若说第一位暴毙的门生,那倒是的确,这位门生平日便是负责照顾云虚散人起居的,身死前也确实接触过云虚散人的尸体,不过第二位,第三位呢?”
他顿了顿又补问了句:“那第二名暴毙的弟子,虽在那夜驻守灵堂,可这山中驻守过灵堂的弟子并不在少数,为何只他出事?”
裴陵道:“寻常弟子守灵,多是站在堂前,并不轻易接近棺木。且就算要做些什么,也多在白日阳气足盛之时,并不容易为邪祟所侵。”
“第二名暴毙的弟子出事那晚下了场雷雨,这场雷雨一直下到快子时才停。那夜的雨砸坏了棺木正上方的屋顶,雨水顺着漏穿的地方而下,正好打湿了棺木。一个尊师重道的弟子,在雨停后必定会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