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匀歌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我也累了,先回了。”
这时一缕琴音乘着清风飘入院中,唐扉走至院中驻足聆听,许久后问道:“这琴音是哪里传来的?”
杨匀歌忙道:“哎呀,晚晚,我还得去娘那看看,先走了。”说完匆忙离开。
杨匀歌走后,院中只剩杨匀泽与唐扉。
刚在屋子里炭火太旺,有些热,唐扉拿了两方毡垫,请杨匀泽一起坐在小院子中的石凳上,二人也不说话坐在院中静静听着琴音。
唐扉虽然不通音律,但她能听出这琴音哀婉凄凉,却充满柔情。
一曲终了,又响起几声起音,但又戛然而止,再未弹奏。
唐扉哀叹了一声,似是被琴音感染,看向天空,今日天空阴沉,看不见星月。
“是红鸾。”杨匀泽说道。
“红鸾?”唐扉转眸探寻地看向杨匀泽。
“弹琴的是红鸾。”
“哦。”唐扉听这回答不知为何,心中一沉,她把这种反应归因于歌声过于凄凉。
“朝廷来的监军送我的歌姬,住在我原来住的院子里。”
“嗯。”唐扉若有所思。
一阵风吹过,将唐扉鬓发吹动,她抬手将发丝拢在耳后。
“我……”杨匀泽说话从未如此吞吐,半晌后,只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
杨匀泽没有接着说,只是起身道别。
唐扉起身相送,杨匀泽走后,唐扉觉精神恹恹,什么都不想做,最后只得早早躺下睡了。
杨匀泽回到书房,站在窗旁的阴影里,望着婵雪居的满院烛光不禁思绪翻涌。
前几日雪原关前哨发现西翎大举调兵迹象,派去西翎的探子传回密报,西翎部族得知杨匀泽未在绥武,想趁入冬前来‘打草谷’。
本来天威营主将尉迟铭与追风营主将秦瑀一致同意将计就计,诱敌深入,但杨匀泽考虑到有新民入住边境,暂时先不要大规模开战,并且如要此时开战,花销巨大,加之安顿流民银两财政会有些吃紧。
最终,在天威营重骑与追风营弓箭手的掩护下,杨匀泽带着千余轻骑横跨雪原关。
可能是三年来被杨匀泽打怕了,果然第二日西翎便陆续退兵。
回府几日杨匀泽一直忙于处理两个月积攒下来的各种军务、政务,还要和僚属商讨如何安顿流民,每日都到深夜才能睡下。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几日深夜向窗外看去时,整个府内不再是一片死寂——在婵雪居通亮的院中,总是会有一抹身影时而仰头观天,时而低头认真的纸上描画。
虽然二人相隔甚远,但在这漆黑夜中,杨匀泽觉得似乎有了陪伴。
有几次他都想去走去婵雪居,也不知去做什么,只是想找唐扉说说话,但每次刚走出去,又觉这样会对唐扉名声不利,最终还是折返。
杨匀泽在唐扉回屋后又重新坐到了案前,案上仍然放着萧雪送来的书信,信中说孟师叔一行人已归来,只有齐雲在那里停留几日,晚些归来,三日后便可将唐扉送往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