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唐扉要前往羽山,一早就起来收拾物什。用过早饭,凌风来唤唐扉出发。
陈曦送唐扉到羽山便可归京,今日显得格外轻松。
唐扉的马车中,行囊、新添冬衣、陈曦的手信占满了大半马车,只留了一人坐的空间。
一队十几个绥武骑兵已整齐列队,队伍最后还带了一匹银亮鬃毛的白马。
杨匀泽今日仍是一身玄色劲装,与唐扉城门初识他时一般模样,唯一不同的是今日披了大氅。
唐扉则穿了杨匀泽送她的那身冬衣,头上梳了双环髻,簪了几朵蓝色宝相花纹珠钗。
一行人行了半日,为了赶在日落前到达羽山,只简单用了午饭便又启程。
唐扉在马车狭小的空间中难以伸展腿脚有些难受,趁着午时披了狐裘到车外同陈曦坐。
虽是正午时分,天却阴沉,感觉随时会下雪。
唐扉望着淡墨色的天空感叹:“还没见过下雪呢!”
唐扉在中州长大,并没有见过真正意义上的雪,只最冷的冬天,中州偶尔会飘散些类似冰晶的雪,落入地上便融化不见。
每当这时,业京的石板路上便会被踩上一层污泥,唐扉不喜欢这种时候,所以每次下雪便很少出门。
陈曦仰起头,眯着眼睛担心道:“是啊,可千万别下雪,如果是山路再加风雪,马车肯定上不去。”
唐扉心中却盼望着下雪,期盼着自己到羽山时羽山是纯白的天地。
约莫掌灯时分,马车驶入了羽山下的名为下雪的村庄,过了这处村庄便全是山路。
此时村庄笼罩在墨蓝色的天穹之下,低矮的房屋透出点点橘色灯光。
也许是被山挡在下边,村庄里风小了很多,干冷。
杨匀泽骑马走在前面,到了一处小店前,翻身下马。
小店房顶的破布幌子随着风摆动,一个驼背的老人在收拾桌凳,见有人来道:“收摊了,去别处吧。”
“常伯!”
“谁啊?”老人努力的仰起头,向前迈了两步,看清了来人顿时咧嘴笑道,“是泽娃儿么,怎么几年都没见你了?”
他上前拉住杨匀泽的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快认不出来了,长这么高,比以前更壮实了!”他又睁大眼左右查看一圈,“雲娃儿呢,怎么你们两个没一起下山?”
“常伯,我从外边来,小雲出去办事还没回。”杨匀泽怕常伯听不清楚,特意提高了音量。
“哦……哦……。”常伯努力想了一番,似是仍然不能想清楚便放弃,道:“快摆好桌凳,咱爷俩吃喝一番你再上山。”
“我带了朋友来,店里还有没有热的饮食?”
常伯这才注意到杨匀泽马后的马车和一行人,疑惑道:“泽娃儿,你这是当大官了啊!”
杨匀泽陪笑道:“不大,和您当年差不多。”
“我当年啊跟着杨将军,可是什长啊,那杨将军一声令下……”常伯挥舞着手如数家珍般又开始数说起来。
“常伯,先让我朋友和兄弟们坐下,吃点热饭,咱爷俩待会再说。”杨匀泽抓着常伯的手打断道。
“好,好,屋里还有些馍馍和菜汤,我给你们热热。”又故意贴近杨匀泽耳边,压低音量道,“我有一坛山上换下来的十年‘雪里春’,咱爷俩喝两杯啊!”
“好。”杨匀泽爽快地答应。
常伯去屋内准备饭食,唐扉与陈曦下了马车,凌风则拴好将军的马,几人围坐在一桌,其余轻骑兵士也一同挤进这窄小的店中。
一会功夫常伯从屋里端着几盘热腾腾的馍和菜汤出来,搁在各桌上,最后端着个素色酒瓶和几只粗瓷酒盅出来,坐在杨匀泽身旁。
坐定后看到杨匀泽身旁唐扉,惊讶道:“泽娃啊,都娶妻了啊。”
“还未娶妻,晚晚是我朋友,要在山上待一段时间,我送她过来。”
“常伯好!”唐扉笑着招呼。
“这女娃娃可真俊啊!”常伯不禁感叹。
凌风则拿起酒壶给桌上除了唐扉的每人倒了一杯,刚要放下酒壶,只听杨匀泽道:“给晚晚也倒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