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慧剑站起身,露出身后一块平整的大石,石上放着一个陶罐。
不远处立着个简陋的木架,上面挂着弓箭和绳索。角落里堆着码放整齐的干柴。旁边还摆着一张竹匾,里面盛着些药材。
孙慧剑捧起陶罐,递到福生面前,“喏,还温着呢。”
福生下意识接过,是一碗鸡汤。
“猎户?”
福生低头看了看身上盖着的皮毯。
这毯子呈灰黑色,针毛硬挺,底绒薄软,针脚有些疏漏,有拼接痕迹,看毛色质地,应是一张鞣制的兔皮毯。
难道真是他看错了?当时看到的,是费费或猿猴之类的动物?
“你发什么愣呢!”孙慧剑道,“你胸口挨了好几脚,皮肉都泛紫了。”
孙慧剑在马车上用的点心比福生多些,他意识恢复时已被青阳扔在棺椁中放血,随后又因失血昏死过去。
等他再度醒来,人已在这处山洞之中,腕上放血的划痕也被人妥善包扎过。
据救下他们的猎户说,他上山行猎时发现两人晕倒在一座废弃的车架上,便将人带到这处山洞落脚。
亏得夜间寒冷,延缓了伤势恶化,加上救治得时,这才保住了他的小命。
福生虽伤得不重,但体质较弱,受了惊吓以致风邪入体,发起了高热,醒的倒比孙慧剑还迟些。
孙慧剑倚在福生肩膀,叹道,“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
“那丁复、青阳当真可恶,竟用此等邪祭淫祀!”孙慧剑切齿道,拳头猛地向上一扬。
“等我们回去,定要将他二人绳之以法!”他愤而起身,却眼前一黑,随即跌坐在地。
福生连忙扶住他。孙慧剑神情恹恹,“爹娘说不定还以为我已经到了嵩山呢。”
“没想到啊。。。。。。以为是策马扬鞭,纵情江湖。没想到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呸呸呸,是困不是死。”孙慧剑连忙避谶,纠正道。
“哎,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他兀自感慨。
福生看着孙慧剑这番唱念做打的模样,心头阴霾倒也驱散了几分。他正欲开口,却听得洞口处传了一阵模糊的低笑。
“这小兄弟,当真活泼。”
福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挑身影掀开洞口遮风的草帘,步入洞中。
来人约莫五尺半高,身着深褐交领短褐,下着直筒长裤,皮革束腰,挂工具袋,并附一柄短刀。脚蹬皮靴,一头乌发用布巾随意束在脑后。
他面色如小麦,额头开阔,鼻梁高挺,剑眉之下,目光炯然。
这猎户自称姓燕,家中行六,伏羲山人士。祖辈常在山中行猎,听闻了福生二人的遭遇,愤愤不平道。
“这世间竟还有这等邪门歪道!两位小兄弟且放宽心,明日一早,我便去向附近的山民借辆车来,送二位下山归家。”
二人听罢,连连致谢。
燕六替孙慧剑重新上药,留下一天的干粮,又为二人熏了驱赶虫兽的草药。约定好明日上山的时辰,便下山借车去了。
二人站起身,互相搀扶着走到洞口,福生掀开草帘,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这山洞处在山腰,洞旁岩石错落,缝隙间窜出不少野花。不远处生了几棵酸枣树,挂满了青果。几丛野菊在向阳处开的正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