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摇曳,他面容隐在阴影中,若明若暗。
赵良辨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强忍痛楚,斟酌答道。
“若。。。。。。若大人有差遣,小的,小的万死不辞,也定当肝脑涂地。只求大人,能从轻发落。。。。。。”
就在此时,门外看守的衙役叩门道,“大人,外面传来消息,孙府小公子,有下落了。”
孙府内,烛火暗淡,光影幢幢。侍女屏息敛气,纤指轻轻剪去焦黑的烛芯。厅堂内弥漫着压抑的沉默,几名江湖客踞坐其间,面色冷凝如铁。
“今日已是初五了。。。。。。”石磬长叹一声。
“何止!”曲筝接话道,语带焦灼,“三更一过,便是初六了!”
“山匪扬言的初七寿辰在即,我们如今上何处去寻他们要的‘天下豪杰’!?”
曲筝环视众人,目光转向从方才起便一言不发的重霄,“大师兄,你倒是说句话呀!”
“那燕六与孙小公子如今生死未卜。。。。。。”
胡钺坐在重霄身侧,抱剑沉声斥道,“小师妹慎言!不得对大师兄无礼!”
曲筝眉头一拧,正待驳斥,对面的公孙铁算已捋着长须,缓声劝道,“曲女侠稍安勿躁。如今既已知晓小公子的下落,寻回他不过是时间问题。”
“小公子既未落入妖道之手,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至于这‘天下豪杰’之说。”他顿了顿,“莫听山匪夸大其词,便是翻遍河南府,几日内想要召集几十名英豪,也是痴人说梦。”
“那先生说如何办?”
公孙铁算笑道,“虽说留在孙府的江湖人不多,然密县城内尚有诸多同道。待天一亮,老夫亲往拜会,邀其共襄义举。想来他们定不会推辞。”
“届时摸清贼匪巢穴所在,纵使山匪人多势众,只要我等齐心协力,还愁不能手到擒来!?”
瘫坐上首的孙员外闻得此言,勉力起身,便欲致谢。未及陈松、福生搀扶,公孙铁算身形一晃,已至近前。右掌看似随意地在他肩头一按,孙员外便稳稳坐回椅中。
石磬暗叹,这铁算盘暗器使得好,轻功竟也不赖。
“员外不必客气。”公孙铁算摩挲着手中珠算,继续道。
“至于山匪所言‘登高路尽,蛇影攀竿’。”
“依老夫看,‘登高路尽’当指山巅尽头之处;‘蛇影攀竿’,蛇乃巳蛇,影指日影,‘攀竿’指代日上中天,合起来便是指巳时时分。”
“只是这寿辰选在山顶。。。。。。”公孙铁算微微摇头,心中暗忖,于绝顶之上设宴,实非寻常山匪可为。
“莫非这山顶暗藏了什么玄机?”石磬指节轻敲桌案。
“难不成有密道连通!?”
“或有可能。”
“这话暂且搁下,”沉默良久的重霄倏然截住话头,目光转向孙员外身侧的福生。
“福生,你方才说,山匪不过纵马掠过你们身侧,便一眼认出你二人是孙府中人?”
福生一愣,旋即忆道,“当时我与少爷都戴着斗笠,山匪策马经过牛车,却又迅速折返。。。。。。”
“既如此。”重霄追问,“他们是如何认出你们的?”
且不说雨幕遮眼,斗笠蓑衣已令福生二人形貌难辨,纵使山匪目力过人,可孙慧剑与福生被掳时日尚短,官府未及绘制寻人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