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峰收到旨意十分不快,觉得被一条毒蛇缠上了。
王侁也十分意外,没想到皇上对凌峰如此宠信,但是自己毕竟又成了监军,说明陛下对自己上奏的手本还是十分看重的。
与此旨意一起来西疆的还有李继捧,他被任命为定难军节度使,负责招抚李继迁及诸部族。
凌峰知道朝中此项意图后,更加郁闷,李继迁屡败屡打,从不服输,如今势力渐大,怎么可能会接受招安?只是他为官已久,心中虽不满却不肯在部属面前流露。
霍黑子可不管那些,张口就说道:“和李继迁正打得热闹,他怎么肯招安?”
王侁冷哼一声:“朝廷旨意已下,李继迁不日将成为吾等同朝之臣。你们,咳咳,最好也老实些,不要挑起事端!”
霍黑子的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凌峰早看在眼里,说道:“散了吧,今天议事已毕!”
回到后堂,他翻出小五儿以前写的信又看了几遍,信中所说李家的人留不得,到底是指的什么?这个“李家的人”是否包括李继捧呢?此刻他真有点恨小五儿了,说话吞吞吐吐,不知所云。
这天晚上,霍黑子忽然派人来请凌峰,说买了一头羊杀了,请诸人一起喝酒。
凌峰过去一看,除了王侁,大家都在,连细封波波儿也在座。酒过三巡,众将借着酒劲儿,议论纷纷,大骂王侁,又指责朝廷招安李继迁的事,骂朝中大臣脑门被驴踢了,根本不管边疆是什么情形,忽然想起招安来,只有黑巾沉默不语。
凌峰等大家发泄了一会心中的郁闷,才说道:“诸位兄弟不必烦恼,朝中决策,我等无权干涉,但咱们杀了李大信,在明堂川大败李继迁,又解了夏州之围,已经和他是死敌。无论李继迁是否接受招安,是真降还是假降,咱们都要多加防备,别稀里糊涂地被他赚去。”
众人都知道曹光实被李继迁诈降诱杀的事,因此都纷纷点头称是。
凌峰又对黑巾道:“咩布部族也是李继迁的死敌了,让他们也多加防备,只要李继迁接近咩布族,就通知咱们。”
黑巾称是,凌峰见他异常沉默,便问道:“黑将校可是有什么心事?”
黑巾起身拱手道:“正要禀报都检,属下刚收到线报,推测李继迁近日恐怕会来攻打银州。”
众人听见,都静了下来。
凌峰问道:“此话怎讲?”
黑巾说:“刚收到卧底传来消息,说是咩兀族的首领遇灭布被李继迁鞭打了一顿,遇灭布对着人骂道‘他娘的不让人说话,多说了两句就挨了一顿鞭子,非让我先去安庆泽,从宥州直接去银州就不行’。卧底觉得这话可疑,便急忙传了过来,但属下根据日期推测,若是所报无误,李继迁恐怕已快到银州了。”
凌峰起身道:“去中军看看舆图。”
众人回了议事厅,点上火把,都站在地形图前,猜测李继迁来袭的路线,商量如何设点伏击。
忽然听得门口叶小杰叫道:“王监军,哪里去?”
王侁一头闯了进来,指着凌峰骂道:“凌峰你这小人,胆敢结党营私,排揎本监军,我定要参你一本,”又朝汴梁方向拱手道:“陛下已经下旨要招安李继迁,你还在此设计伏击,不听朝廷旨意,你是要反了么……”
凌峰一挥手:“把他先关起来!”
别人尚在观望,秦石和叶小杰飞身上前,已制住王侁,仓浪不知从哪里撕了块布,塞到了王侁口中。
凌峰道:“王监军,委曲你了,大战当前,不能任你扰乱军心!”
众人继续商议,如今李继迁聚集部族众多,骑兵数万,野战与伏击均已不是银州优势,只有固城自守一条路。
正在这时,一骑探马飞奔进了军营,“报,李继迁率众来袭!已经过了无定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