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无赖!亡命之徒!”王侁心中暗暗骂道,嘴里却义正言辞地说:“此乃军中重地,你们是何形象?!”
凌峰说:“既然王监军要写奏本,你等不必再妄议战事,徒然扰乱军心,各自去做自己的事吧。”
王侁关在房里几天,慢条斯理地写好奏折,言辞话语间点了两句凌峰治军不严,军纪混乱,深信这群大老粗看不出来,这才得意洋洋地出来,拿着去给凌峰看。意外地发现凌峰不在,只好忍着失望让人把奏折送走了。
在军中转了一圈,发现军营中一片安静,不知人都去了哪里,他无事可做,便信步找上了城楼,却依旧没看到凌峰,只有霍黑子、鲁玉舟等步兵统领各守一方城门,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王侁预感大事不好,抓住霍黑子的胳膊道:“凌都检去了哪里?你们又闯什么祸了?”
霍黑子巍然不动,冷冷地说道:“王监军,属下正在执勤,请注意你的形象。”
王侁为之气结,怒气冲冲地回了营地,坐在房里想着如何替自己开脱。
到了未时,外面突然一阵喧嚣,王侁急忙冲了出去,见骑兵队回来了,霍黑子等人都围在凌峰周围问:“怎么样?”“给我们说说啊!”
见凌峰等人喜笑颜开,王侁猜测大概没有祸事,便收起怒气,跟着众人进了议事大厅。
秦石站在中央对众人道:“可把李继捧给气坏了!他们两边军队跟唱戏的一样正在转悠,我们猛地冲了上去,边冲边喊援兵到了,杀了不少党项骑兵,一支箭正中李继迁的屁股……”
王侁听了一会明白了个大概:李继捧要出兵讨伐李继迁,两军将在安庆泽决一胜负。凌峰等人收到谍报,带着骑兵队连夜奔赴安庆泽,帮着李继捧打跑了李继迁。此计大妙,若李继迁和李继捧果然暗通款曲,此举必然离间二人,李继捧还什么都说不出来。若真的无瓜葛,出兵援助是份内之举,有功无过。
王侁也不得不伸出大拇指来:“高,实在是高!”
众人不理他,都催秦石:“快讲,然后呢?”
“李继迁落荒而逃,我们追杀一阵,便跟着都检去见李继捧,李继捧脸色黑得啊,”秦石四下一望指着霍黑子道:“跟霍老将军有一拼,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半天才说:‘谁让你们来的?你们来的好,好快!’……”
李继捧回到夏州城里,暗自琢磨道,半路杀出个凌峰来,此次打跑李继迁,凌峰必上报请功,我也借机捞一笔,就说打得李继迁归降大宋了,先弄点奖赏再说,也替他请个官衔儿,日后好再周旋。主意已定,当下便命人写了奏书上报汴梁。
李继迁逃回黄羊平,大为恼怒,养伤期间不停地琢磨,这个李继捧,竟然以假作真,借机杀我,好,你不仁我也不义!叫来张浦商量了一会儿,叫道:“来人啊,叫破丑重遇贵来见我!”
破丑重遇贵领命,带人到了夏州城下,宣称被李继迁凌虐,要投奔李继捧。
李继捧大喜,连忙将破丑重遇贵迎入城中。
当天晚上,李继迁率兵突袭夏州,破丑重遇贵在城中接应,李继捧大败,知道这是李继迁来报那一箭之仇了,只得连夜逃往银州。
凌峰听说李继捧来了,忙带着人迎了出来,见他一行人丢盔弃甲,狼狈不堪,心中大惊,问道:“押蕃落使怎么突然来了银州?夏州何人防守?”
李继捧面有惭色,低声说:“李继迁昨夜突袭夏州,我不曾防备,夏州失守了……”
凌峰听说他把夏州给丢了,顿时大怒,叫道:“来人啊,把这个误国奸贼给我抓起来!”
李继捧叫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我钦命在身,你这是对皇上不尊……”
凌峰道:“你阳奉阴违,口是心非,我自会把你交给陛下处罚!”
众人心中都是大恨,一涌而上,把李继捧和他的部下抓了起来。
爱国贼王侁也十分愤怒,还趁机踢了李继捧两脚。这次不等众人催促,急忙写了奏折,请凌峰看过发往京中。
朝廷连收两封奏章,一份是银州城王侁和凌峰弹劾李继捧虚与委蛇,不诚心替朝廷出力的,另一份却是李继捧上奏李继迁归降大宋,替他请封号的,一时众大臣议论纷纷,赵光义也是神色凝重。
寇准奏道:“王侁刚愎自用,看事不准,才有杨业被逼陈家谷殉国之事,因此西疆之事不能听他一家之言。”
赵光义道:“凌峰忠义梗直,他的话我不能不信啊。”
此次李继捧重任夏州刺史是赵普推荐的,因此他也奏道:“陛下,想必是赵保忠招抚之计无人能识,才有此误会。既然这这件事不是太急,何不等等,看看是否还有别的动向?”
过了几天,正值望朔大朝之日,众大臣正在大殿朝见皇帝,突然一骑如飞奔进皇城,马上士卒大叫:“八百里急报,李继迁夜袭夏州!”
赵光义接了奏折见又是王侁所写,正在惊疑,礼部忽然奏道:“吐蕃使者昨夜抵京,据其哭诉,吐蕃贡品马匹在橐驼口悉数被李继迁抢去。”
赵光义顿时大怒:“西疆诸人终日何所为?”
打开奏折看了,见说已扣留李继捧,请命追剿李继迁,拍案怒吼:“立即任命凌峰为西疆沿边巡检使,围剿李继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