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瞻?”杜令煜惊讶不已,“你怎的来了?”
话音未落,他心头猛地一沉,三妹妹如今怀着身孕,这时候正是需要人照料的时候,魏靖风不在自家府中陪着,反倒匆匆赶来杜府,难道是?
想到杜若妍可能出事了,杜令煜剩余的那点酒意登时散得干干净净,他也顾不得寒暄了,两步跨上前急切地捉住魏靖风的胳膊,“是。。。是三妹妹怎的了?”
跟着的齐怀瑾正将杜令煜的斗篷递给候在一旁的小厮,闻言也敛了神色,静静立在杜令煜身后,目光沉沉的落向魏靖风。
这些年因着同门的情谊,他常来杜府,齐又晴又总在他耳边念叨着闺中好友杜若嘉,这个名字像一粒种子落在心里,不知不觉就生了根。
他自己也说不清那点在意从何而来,只知道但凡是牵扯到杜若嘉,他总是不自觉的多瞧几眼,多听几分。
此刻杜令煜和魏靖风就站在厅里,但齐怀瑾的脑子里却莫名又想起了当年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睛。
他知道杜若嘉的三姐正临盆在即,魏靖风这时突然出现,只怕不是好事。
齐怀瑾的心像是被人用手攥住了,又慢慢的向上提。
若是三姑娘出了岔子,那双爱笑的眼睛,只怕是要笼罩雾气了。
齐怀瑾望着魏靖风的眼神沉了沉,垂在袖子里的手悄然攥紧,只盼这人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不要让那双好看的眼睛染上雾气才好。
前头杜令煜一句话吐的艰难。
嘶,魏靖风忍不住吸了口气。
杜令煜虽说一介书生,但杜府可不止教导读书而已,君子六艺均有教习,着急之下,这掌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魏靖风胳膊被抓的生疼,再听舅兄这语气便知他是误会了,赶紧解释道,“舅兄别急,若妍身体康健,孕相极好。”
听魏靖风这么说,杜令煜紧绷的神经这才松了下来,他今日一早就出门赏雪去了,压根儿不知道杜若妍已经回府了。
一旁的齐怀瑾听杜若妍身体康健,紧绷的神色舒缓了下来,藏在袖中的手也悄然松开了。
他这才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
雪已经停了,夜色也漫了上来,齐怀瑾上前一步对着杜令煜拱手:“师兄既已平安到家,那我便先告辞了。”
“今日多谢你送我回家,改日我再请你赏画。”杜令煜点头笑道,又朝裘阳吩咐,“送送齐少爷。”
齐怀瑾应了声,又朝魏靖风略一点头示意,转身便踩着积雪离开了,身影很快消失在白茫茫的雪幕中。
齐怀瑾走后,杜令煜这才注意到魏靖风略有些痛苦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把人抓疼了,他迅速松开手干笑着拍了拍魏靖风的肩膀问道,“那你这所为何事?”
魏靖风微不可见的皱了眉头,又舒展开来,朝杜令煜拱手苦笑道,“方才回府,小厮来报说若妍回了岳家,这冰天雪地的,小弟实在担心,这才叨扰了。”
三妹妹回府了?
前几次杜若妍回府的时候杜令煜总是这事那事的错过,这下倒是赶上了,他顿时朗声大笑,一把揽过魏靖风的肩膀,“那还站在这里做甚,这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吧,随愚兄入府温一壶酒暖暖身子。”
晚膳时分,外出归家的杜志涛看见女婿的时候,同样是一惊,无法,魏靖风只得又解释了一番。
听完女婿的话,杜志涛表面上笑的和蔼,内心已经皱了眉头。
杜老爷可不像杜令煜,他想的就多了,女儿一月一归宁对外还能称一声孝感动天,可要是他记得不错的话,这个月已经是第二次了,这要是说出去,外人指不定在背后怎么议论呢。
几方怎么想暂且不论,当天晚上,魏靖风带着小厮就这么留在了杜府。
晚膳自然是摆在了外厅,除二少爷行商外出未归外,几个哥哥全都出席作陪。
晚膳后,杜志涛前往正房时,正巧撞见妻子在堂前叮嘱挺着大肚的次女,他先是欲言又止,但还是没忍住斥责了几句。
“都已经出阁的人了,不去孝敬你公婆,怎的成天往娘家跑,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说我杜家教子无方?”
杜志涛话虽不重,可孕期敏感的杜若妍还是被亲爹这略带嫌弃的语气给委屈的落了几滴眼泪。
本来还有些气闷的段氏一见闺女挺着老大个肚子哭的可怜,顿时不干了,“老爷这是做什么?妍姐儿孝心,回家探望双亲外人能指摘什么?”
杜志涛被妻子堵的一噎。
他同段氏相敬如宾这些年,在儿女跟前一向是给足了段氏尊重,因此他见她生气也只得改口,“我只是心疼妍姐儿冰天雪地里奔波。”
“是么?”段氏斜睨了他一眼,倒是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