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完那捆胭脂色的丝线,就听见池兰在院子里喊:“掬月,快来,有人找!”
那声儿听着急切紧迫,仿佛还带着点兴奋,叫掬月摸不着头脑。
一大早有人找她?谁啊?
她撂下丝线,提溜着裙角就往楼下跑,到了院里一眼就瞧见池兰堵着满脸通红的范四呼站在院门口。
“掬月,有人找!”池兰见她来了,嘴角含笑,明明拎着包袱要归家,这会儿却不肯急着走了。
“范小哥,你来找我有事吗?”
她和范四呼认识也快一年了,他可从没找过自己,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范四呼双手背在身后,朝着掬月笑了笑,想要张口,又见池兰还在左近来回晃悠,就把话咽了回去。
掬月瞧见他的眼色,赶紧往池兰的肩上推了一把:“姐姐不是要回家么,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
池兰被赶噘着嘴有些不乐意,却也不好再厚脸皮赖在旁边,假意往院外走了几步,仍远远地看着。
见池兰走远,掬月又问:“好了,范小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我来是给你送东西的。”范四呼背在身后的手转而向前,提着的篮子里是四个圆溜溜的橙和一个皮质的小水囊,“昨日收了你的新年礼,这个是回礼。”
“呀,这么客气!”掬月看见橙子眼神一亮,冬日里没什么新鲜的好果子,这么鲜亮的橙还是头一回见。
“不是,不是客气。”范四呼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对,赶紧找补道,“橙是二少爷赏的,说是南边来的,可甜了。还有那水囊,是马皮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把篮子往掬月的面前一送,生怕她不收,赶紧将手撤了回来。
有礼收,掬月哪有不喜欢的,更何况还是个皮质细润的水囊。虽说现在用不着,但保不齐哪天她就骑着马儿云游四方,派上用场了。
“我喜欢。多谢你了,四呼哥。”
拿了礼,连称呼都换了。四呼哥。。。三个字喊得抑扬顿挫、余音绕梁,让范四呼脑袋后头的小红绳都跟着抖了三抖。
“你喜欢就好,我。。。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没事,没事,我先走了。”范四呼磕磕绊绊地话也没说完,左脚绊右脚地差点摔了个屁股墩儿,硬生生地稳住身形一溜烟地跑了。
掬月瞧他那神不守舍、别别扭扭的模样,终于是反应过来。
这小子,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不怪掬月迟钝,按她的年纪,在现代充其量也就是个初中生。别人怎么样她不知道,初中的掬月可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没有半点心思分在情情爱爱上。
掬月迟钝,池兰却不迟钝。
她拎着包袱鬼鬼祟祟地走了回来,面上笑容不减:“四呼哥~有空再来看你~”
池兰捏着嗓子学着两人的对话,模样怎么看怎么欠揍。
掬月举了手佯装要打她,池兰偏头一躲,理直气壮:“人家一大早巴巴地来给你送东西,你打我做什么!”
说着,池兰探身看了看装得满满当当的篮子,水囊先不说,那四个大橙子就叫池兰心中欢喜。
“看看,我就知道马房那小子心怀不轨,不然哪舍得送这好些个橙。”“橙”这个字刚说出口,池兰就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我瞧他高矮胖瘦都还匀称,五官么也算端正,就是在马房做事,苦了点。”
池兰眼睛望着橙,嘴里一本正经地点评起来,掬月赶紧叫停:“等等等,我同范小哥没什么,池兰姐姐你可不要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