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枫像是顾虑到你,隐去长枪,朝白珩颔首示意,镜流提着剑,最终幅度极微小的叹了口气,将剑还给应星,朝你走来,拉过你往一旁带。
她的眼眸是鸽子血的颜色,曾经初入罗浮,不少人说这颜色不吉利,像是着了魔阴,看得人胆寒。镜流指腹有练剑的薄茧,望着你,拉着你的双手,像个诚恳、又那般不知如何开口的长辈:“小幺,你喜欢他么?”
你莫名觉得谈及正事,没有忸怩,脆生生应下来。
镜流的掌心也有着普通人一样的温热,她松了些眉眼,将视线偏向别处,“那便好。”
她沉默着,又拍拍你的脑袋,将你牵回去,然后坐到了原处,静静凝视着茶面。你与景元在打闹,丹枫不知何时站到了你身后,也是如同一颗松树,那么沉寂。只是饮月君是否安然,不用她看也明了。
“你还在想什么?”
白珩抵着她的肩,笑嘻嘻发问。
“……白珩,你明明知道,我们都知道,成为饮月的妻子不是好事情。那本就…”镜流顿了一下,又开口:“你知道,丹枫身为这一任的饮月,绝不可能让小幺安稳度过余生的。持明与仙舟的事情,还有持明族内部的事情,他性格孤傲狠戾,日后雪满弓刀,唯有伤了软肋。”
“我知道呀。”
白珩脑袋靠过去:“我当然明白啦,成为众矢之的可不是什么好下场。她会遇到不少麻烦,可能会担忧、可能会害怕,不过那又怎么了呢?难道说,因为以后她会难过,所以现在就要逼她和喜欢的人分开吗?镜流…这不好。”
“你知道的,我担忧的并不是她会悲伤……”
白珩嘘了声,眼睛笑眯眯的:“是嘛。我都说了我清楚,你担心小幺收到伤害,我也担心啊!可是狐人这不算冗长的一生,只有持明一半的寿数,或许我是没机会一直一直保护她了……”
紫色毛发的狐人突然睁开一些眼,静静看着你的身影:“不过除了丹枫,还有你可以呀。长寿、强大的剑首,肯定能护得小幺下半辈子喜乐无忧的。我只是希望她开心,别想那么多,能够幸福地长大、幸福地恋爱、幸福地成婚,而且是持明多好呀,还免了她有分娩的苦,能够永永远远做一只天真快乐的狐狸。”
白珩伸出手指,在空中绕着你画圈,隔着很远、很远,点了点你立着的狐耳。
“我不能护她一辈子。我的魔阴终究会来,到那时又该怎么办呢?”
镜流说完,被白珩呸呸呸打断:“别瞎说了!我们在这伤春悲秋什么呢?还不如想想到时候她成婚了,我们送什么吧!”
“……想的这般远?”
“干嘛!你可别偷偷在心里念叨着他们会分开啊!”
*
你最终也不知道镜流到底接受了丹枫没有。只是你现在不是小孩,不能随随便便就把任何一方的情感丢在地上,幸好剑首大人并没有明显反抗,你相信自己能靠时间感化她的…一定能!
比起感情,你还是比较在意以后的学业,去丹鼎司后可就不能日日回家,好在目前有三个月的超长假期,你能暂且挥霍着约朋友到处玩,虚度一下光阴。
总之,你是不会去应星那里打工了。其次,你也不会去镜流那里练武的。最后,你更不会去帮白珩顶班。
诸多选项排除后,你打算烂在家里躺尸。
谈恋爱这事……上次半推半就和那一行人坦白,已经是白珩推波助澜的结果了,念头到了家就消失不见,看着父母,怎么都说不出一句我和饮月君在一起了的话术。
如果是普通人就算了,到了年纪,他们也不会拦你恋爱,偏偏对方是普通人高攀不起的持明龙尊饮月君,你还是再思索几年谈个地下恋情吧。
丹枫这段时间不能常常来现实找你,他颇为郁闷,梦里见着你就加倍黏人,你实在是没辙。
现在罗浮几乎所有爱出门爱玩网的人都知道了饮月君长什么样,他是无所谓那些莫名其妙的示好与陷害,可与镜流担忧的那般,他不想把你牵连进来,就减少了线下见面的次数。
你觉得自己在什么宠物店上班,只是里面单单养了一只宠物,还偏生是条持明,脾气大、性格执拗,一言不合就咬人,而且还是倒夜班。
你与虹钰出去玩,或者同学聚会、偶尔拜访应星景元,再者与镜流白珩待一块后,晚上见了面,他都一副“祝你幸福但我好孤独”的高冷模样,生闷气。
前两个月你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睛一睁一闭就是一天过去,然后六十天,就是两个月。直到最后一个月,你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马上要离家去外面求学了。
白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啦。反正你四舍五入是去丹枫管辖的地。不要太放心了,能出问题,那我觉得确实应该比武招亲,镜流当擂主,保你后半辈子无忧!”
你叫她不要说那么夸张,就算丹鼎司持明多,也不能这般吧!丹枫不过顶头上司的上司,还能时时刻刻盯着你?
这般想着,你莫名诡异地沉默下来。是了,你基本上就敲定日后是在丹鼎司工作,那么你和丹枫……以后岂不是四舍五入算办公室恋情!
停停停…这完全不对了吧!你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