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脸便被扇得侧在一旁。先前因裴云程那一拳而擦破的嘴唇,现下又裂开来,沁出血来。
凌成化怔住了,脑袋眩晕,被扇的那侧脸内里贴在齿上,他下意识地顶舌,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
“草芥人命。”沈卿总结道。
凌成化循着声音垂眼望向她,她总是让他很震惊。
他原以为她不过落魄千金,一个弱女子,不曾想她竟会武,甚至一无所知就敢威胁自己。
他原以为她也是冷淡至极,不择手段的人,没想到竟会为陌生人动怒。
他的视线从她稍显愠怒的脸上移至那只扇了自己,还未放下的手上。她被教养得很好,连扇人都那么优雅,指尖绷紧,好像在弹琴。
“再这样看我试试。”
凌成化没来得及多看几秒,又被沈卿拽了领子。为了能呼吸,他不得不弯下腰,再不能俯视她。
“对不起。”他立刻道歉,毕竟虽然扇得优雅,可被打真的很痛,他甚至感觉自己后槽牙有些松动了。
“顾言玉要你留在我们身边监视我们吧?”沈卿不再与他废话,直言道。
“是与不是重要吗?无论如何,我作为人证的价值始终成立不是吗?”凌成化也不再伪装,露骨道。
沈卿一时气结,她讨厌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可反倒是气极了,她忽然又冷静下来,淡道:“行,那就按先前说的来。”
她刚要松手,裴云程冷淡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
“在做什么?”
沈卿吓了一跳,松开凌成化衣领时手不自觉地颤了颤。
“没事殿下,刚刚惹了姑娘生气,现在和好了。”凌成化替她回答道。
裴云程既然已经在百姓面前亮了身份,凌成化也不必再喊他公子了。
沈卿张口欲辩驳,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百姓那边需要收尾。”裴云程看着凌成化道,语气不爽。
虽结了案,但何清许确实死得蹊跷,难免有人不买账,裴云程对此实在应付不来,不过还好凌成化还有些威望,推他出去也是合情合理。
凌成化应了是,退下去做最后的工作。
裴云程的眼从凌成化红肿的侧脸移至沈卿发红的手掌,虽能猜到事情经过可此刻心里的酸涩却还是令他烦躁。
“手不疼吧?”他喉咙发紧。
沈卿摇头。
裴云程轻咳了两声,缓了音调道:“这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收拾东西回京吧。”
“那屯粮的事情怎么办?”沈卿忙问,她本是为了这事来的。
“先带人证回去。”他指的正是凌成化。
裴云程顿了顿,还是道:“而且已经有了新的线索,确认粮仓已不在云栖州了,除此之外,待我们回京向父皇禀告毒杀一案被隐瞒的事,说不定也能顺藤摸瓜得出更多线索。”
“……真是狡兔三窟。”
别无他法,沈卿只得颔首,但还是没忍住问道:“新的线索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