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答就还有可能。
良久,春芜用没什么情绪的嗓音吐出两个字,“不会。”
不会!!!
不会丢下他!
道长说不会!
道长将“不会”这二字说的笃定,正式,像是在他心海中立了个定海神针。
两人之间隔了一道屏风,就算春芜有鹰眼,也看不到屏风之后床上的人直到熟睡嘴角还是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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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
星辉暗淡,阴云堆积,众人熟睡之际,春芜像只矫健的狸花猫一样翻窗而出,纵身跃上屋顶,细细打量过每一处街道。
月亮明明被遮盖却依然夜光明亮。
春芜在屋顶上跳跃了一路,匍匐在一个能看到天子庙的屋顶上。
少顷,天子庙的后门中徐徐出来些披麻戴孝之人,扛白幡的、抬棺的、撒纸钱的,唢呐吹的悲怆,春芜远远地就听到了……都是丧葬那一套。
浩浩荡荡的队伍像是哪个受人爱戴的官老爷死了一样风光大葬。春芜数了数,一共五口棺材。
队伍七拐八拐,唢呐依旧吹着,穿过几个逼仄小巷竟然无一人被惊醒,春芜一路跟到乱葬岗。
她在屋顶匍匐时,明明看到了天子庙北面就有一条既宽敞又平坦的路。从北面走不仅远离房舍,还极大地缩短了脚程,他们何故多此一举?
“噹!!!”
五口棺材尽数从半空中砸进早就刨好的坟坑中,溅起厚重的泥土,土腥味和尸臭味扑面而来,春芜捂住口鼻压下想吐的冲动。
唯独少了鸡血味。
春芜眼睛瞪得像铜铃,下一秒就见那些披麻戴孝的人如同丢了骨头萎落在地,一部分跟着落尽了棺材。
纸人抬棺?
春芜猛地回头,剑指夹着一道符朝身后戳去,冷冽道:“装神弄鬼!”
符纸被那人挡了回去,春芜侧身抽出五帝钱,朝那人打去。
忽然间,夜光全无,黑漆漆地浓雾朝春芜袭来。
浓雾没毒,就是混杂着各种腐朽难闻的味道,那人东倒西歪地从黑雾中走来,慢吞吞地摘下纱帽露出一张小巧精致的脸。
姿势怪异到,像是一个成年人的身体被蹒跚学步的孩童在操控。
春芜盯着她的眼睛道:“你不是陈小娘!”
她笑吟吟,语气不急不缓,温温柔柔的声音,没有白日里陈小娘的音调尖锐,“你真聪明!”
“聪明宝宝!”
她贴上春芜,身体明明僵硬无比,却扭成水蛇一样围绕在春芜身边。
她的手摸上春芜的眉骨,轻轻地抚摸,生怕惊扰春芜一样,她说:“宝宝猜猜我是谁?”
春芜凝眉,看着面前怪异的人,“啪”地一声打掉抚在她脸上的手,往后猛撤一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你真是猖狂至极,竟敢借尸还魂。”春芜踏出罡步,抬手掐诀。
春芜和她打了一架,也没把她从陈小娘的身体里面逼出来。
春芜端着剑指,一步一步逼近女人,“敕令雷神助我!”
浓重的天幕被一道紫雷撕开裂缝,将整个乱葬岗照入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