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头也没抬,用他那特有的拖长腔调抱怨着:“……真是受够了,爸爸说魔法部那些蠢货还在查,一群没脑子的鼹鼠。”
他啪地合上书,灰蓝色的眼睛带着惯有的傲慢扫过眼前两个跟班,“喂,你们两个,今天怎么哑巴了?被巨怪踩了脑子?”
高尔(罗恩)喉咙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咕哝。克拉布(哈利)则紧张地推了推鼻梁。
那里空无一物,他这才想起眼镜早摘了,动作显得无比滑稽。
德拉科眉头皱起,狐疑地打量着他们:“克拉布,你推空气干什么?还有高尔,你脖子落枕了?怎么一直歪着?”
他站起身,铂金色的头发在壁炉火光下闪着光,绕着两人走了一圈,眼神越来越锐利,“啧,你们两个今天……怪里怪气的。”
塞拉菲娜再也忍不住,笑得整个人都靠在了斯内普的胳膊上,额头抵着他坚实的臂膀,肩膀抖得厉害。
斯内普无奈地低头,看着几乎挂在自己手臂上的紫色身影,空着的那只手抬起,轻轻在她银发上拍了一下,力道轻得像拂去灰尘。
他的意念带着一丝纵容的警告:【收着点。】但精神链接里紧跟着他自己对德拉科的点评:【敏锐性倒是比他父亲强点,可惜用错了地方。】
两人看着哈利和罗恩在德拉科越来越怀疑的目光下如坐针毡,语无伦次地应付着,问出的问题幼稚得可笑(“呃…马尔福,你…你觉得密室继承人是谁?”),得到的只有德拉科更加不耐烦的嘲讽和炫耀卢修斯多么了不起的废话。
最终,在德拉科一句“你们两个今天是被鼻涕虫附体了吗?滚去睡觉!”的呵斥下,两人如蒙大赦,跌跌撞撞地逃出了休息室。
至于盥洗室里,赫敏早已不见踪影,地上只留下打翻的杯子和几缕姜黄色的猫毛,空气中弥漫着失败的魔药味和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目的没达到,还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场毫无价值且代价高昂的闹剧。”斯内普牵着塞拉菲娜转身离开阴冷的地牢走廊,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塞拉菲娜的精神探测敏锐地捕捉到他嘴角一丝转瞬即逝的弧度。
“至于这会不会影响你,”塞拉菲娜晃了晃他的手,紫金色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闪着狡黠的光,“现在这局面,格兰杰小姐喝错药变猫娘,波特和韦斯莱套着巨怪壳子空手而归,关你什么事?就算真有人蠢到想攀扯……”她微微扬起下巴,“别忘了,我现在是霍格沃茨的校董。卡斯蒂尔的金加隆和人脉,也不是摆着看的。”
她哼了一声,理所当然地宣告,“我罩着你。”
斯内普脚步未停,深不见底的黑眸直视前方,心中却无声地掀起微澜。
被保护这个认知若放在一年前,足以点燃他所有的愤怒与耻辱,像滚烫的烙铁灼烧他的自尊。
可此刻,它却如此自然地沉淀下来。这种转变的迅捷与彻底,偶尔会让他自己都感到一丝惊异,但惊异过后,却是平静。
仿佛本该如此。
她强大,她愿意,那么被她纳入羽翼之下,又有何不可?
这念头本身,竟不再带有一丝勉强。
厚重的橡木门在身后合拢,地窖的暖意瞬间驱散了外面的风雪。
斯内普解开幻身咒,脱下沾了些许寒气的外袍。塞拉菲娜则像只归巢的倦鸟,踢掉靴子,把自己整个儿陷进沙发柔软的怀抱里。
斯内普走到她身边坐下,沙发微微下陷。他习惯性地伸手,再次将那只微凉的小手纳入掌心,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指节。
另一只手则召来一本厚重的魔药学典籍,安静地翻阅起来。
塞拉菲娜也摸出那卷没看完的古代魔文拓本,脑袋自然地往他那边歪了歪,找了个舒服的角度靠着。
没有人说话。
只有炉火的噼啪声、书页翻动的沙沙声,以及两人交握的手传递着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