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夕阳的金辉为霍格沃茨城堡的塔楼镀上一层暖色。
邓布利多的校长办公室内,福克斯梳理着羽毛,发出悦耳的轻鸣。
办公室中央那张巨大的半月形办公桌上,六个用特殊符文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木箱,稳稳地出现在了光洁的桌面上。
正在批阅文件的邓布利多笔尖一顿,缓缓抬起头。半月形镜片后的蓝眼睛锐利地扫过那六个突然出现的木箱。
他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眼睛里,此刻清晰地映着壁炉跳动的火光,以及一丝如释重负。
曼德拉草,终于到了。
他放下羽毛笔,指尖轻轻拂过最上面那个木箱冰凉的符文布,感受着里面足以驱散石化阴霾的生命力量。
······
地窖厚重的橡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走廊的微凉隔绝在外。壁炉的火光跳跃着,给深紫色的双人沙发镀上一层暖融融的橘边。
塞拉菲娜像只归巢的紫金色鸟儿,径直把自己陷进沙发最柔软的一角,顺手从宽大的炼金衣袍袖袋里抽出一卷还带着油墨清香的报纸,递向身侧。
斯内普正脱下外袍挂好,动作流畅自然。
他接过来,深色的眼眸扫过最上方加粗的标题——《预言家日报》明日头版:《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课堂实录:令人忧心的闹剧还是潜在的危险?》(本报特约匿名霍格沃茨学生供稿)。
他一边展开报纸,一边在塞拉菲娜身边坐下。
他习惯性地伸出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手,指腹无意识地开始在她光滑的手背上画着圈。
塞拉菲娜没有看他,只是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近些,肩膀几乎挨着他的手臂,目光落在跳跃的火焰上,嘴角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明天就会印出来,铺满对角巷和魔法部的每一个角落。”她的声音在壁炉的噼啪声中显得很随意,“配合弗雷德和乔治新推出的‘疯彩洗发水’……效果应该会很精彩。”
她顿了顿,紫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双管齐下,把洛哈特那点可怜的‘魅力’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顺便给双胞胎的生意添把火。”
斯内普的目光快速扫过报道正文。文章措辞“客观”,却字字诛心。
它详细描述了洛哈特课堂上那些花哨而无用的“决斗示范”,特别提到了他如何被缴械咒狼狈击飞,引用了“学生”对课程内容空洞、只注重个人形象推销的抱怨,甚至巧妙地提到了他推荐的自传中某些明显夸大其词的冒险故事与已知历史事件的不符之处。
通篇没有一句直接谩骂,却精准地刺向洛哈特。
他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掠过一丝愉悦的嘲讽。
他放下报纸,没做任何评价,只是握着塞拉菲娜的那只手,指腹在她手背上画圈的力道,微微重了一点点,像是在赞许。
接下来的几天,霍格沃茨的气氛在密室阴影的笼罩下,又增添了一股奇异的暗流。
预言家日报那篇报道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报纸被学生们争相传阅,议论声充斥在礼堂和走廊。
洛哈特教授那牙膏广告似的灿烂笑容彻底消失了。
他变得行色匆匆,脸色苍白,眼神躲闪,往日精心打理的波浪金发似乎也失去了光泽,显得有些黯淡油腻。
在课堂上,他试图维持风度,但那些夸夸其谈显得格外空洞无力,甚至带着一丝强撑的尴尬。
他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在走廊里昂首阔步、四处散发签名照,而是尽量贴着墙根快速移动,仿佛想把自己缩进那件过于耀眼的紫罗兰长袍里。
来自四面八方的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像无数细小的芒刺扎在他背上。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弗雷德和乔治日益高涨的事业。
“疯彩洗发水”在匿名报道引发的、对洛哈特教学能力普遍质疑的浪潮中,顺风起航。
这个带着点恶作剧意味的名字本身就充满了讽刺和话题性。
双胞胎的生意火爆异常,小规模的订单如同雪片般飞来,几乎塞满了他们那个隐秘的研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