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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波三折（第2页）

安终晏不喜欢喝酒，她品不出师父所说的酒香，只觉得那股味道奇怪又呛人。现在那种气味聚集在一处，热情地将她笼罩其中，甜腻的桂花味混着酸涩的果酿气，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草药香在其中交织。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巷子，里面现在几乎没什么人，每家店门口只有几张桌子和凳子，有的上面甚至还有一个月前的积雪。

两人刚在一家店门口站定，就有招呼声从屋内传出：“二位想买些什么酒？”

安终晏与千岁对视一眼，上前一步道：“您可否知道一处名为‘十里香’的酒馆？”

“十里香？”

门骤然打开，一位老头瞪着干瘪的眼睛拄着拐杖匆匆走出，“谁告诉你的这个‘名字’？他这是要把你往火坑里推啊！”

安终晏眉头一皱，道：“老者何出此言？”

老人摇摇头，满脸自豪地挺着早已弯曲的背，道：“此乃朝廷机密，哪能随便乱说。”

安终晏眉头一挑，道：“您既然提到朝廷，那相比知道衡权御史纪青刚吧。”

老人责怪地撇了她一眼，“莫要直呼纪大人的名讳。”

安终晏微微一笑：“他的儿子纪初云就在此地办事，也是他让我等四处打听‘十里香’的位置。”

“口说无凭，姑娘要拿出证据。”

安终晏豪不退缩，冷笑一声，道：“彼此彼此，你又怎能证明你确实知道所谓的‘朝廷机密’？大人隐姓埋名来此，可不是为了见一个信口雌黄的骗子。”

老人涨红了脸，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作响，“骗子？你这不懂规矩的黄毛丫头，竟敢如此污蔑老夫！”

“我告诉你，这‘十里香’可是当年刑部在民间设的暗桩，由朝廷直接管辖。老夫当年就是‘十里香’的一员，不知为皇上盯梢多少贪腐案，分担多少社稷忧愁，要不是文景帝去世前解散了千机阁，哪还轮得上你这丫头片子来此质疑！”

安终晏扬起下巴，显然不信：“都是为朝廷卖命，我倒是从未听过有这么个组织。你说你是其中一员，那我简单考考你。”

老人冷哼一声，道：“随便问，老夫可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果十里香真如你所说这般厉害，那想必你一定知道两年前一位朝廷重犯曾来此地，他的名字叫作宿虎。”安终晏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像是随口一提般说出了自己想问的事。

老人听后呵呵一笑，道：“这问题实在是简单。他确实来过临淮镇，就在我们‘十里香’歇息喝了碗酒才走。”

安终晏心猛地一沉：“为何不动手抓捕？”

“上面自有安排，我等只需照做便是，哪有那么多的问题。”老人双手拄拐，低头陷入了回忆，“除了宿虎，还有一位年轻人在场。他表情苦闷，似乎是想随便找个地方喝酒消愁，结果误入十里香。他们二人相谈甚欢，喝完勾肩搭背一同出门，不知去向。”

“年轻人？有多年轻？”

“对于老夫来说谁不是年轻人呢？那人面上白净，看不出年龄，但看气质年龄恐怕也不小。”

安终晏继续追问：“后来呢？”

“不知道啦。上面不许我们接着追查此事，虽心有不甘，也只能作罢。”

安终晏心乱如麻，师父就如那神话里的猴子，自认为逃出如来的掌心，殊不知还在对方掌控之中。

师父尚且如此，他们恐怕情况更糟。

安终晏毕恭毕敬地朝老人行礼：“后辈心服口服。前辈，您所知道的实在太多，以防万一，我建议您随我们回客栈。”

老人不以为意的摆手道：“不必担心，老夫得罪的人就是一个衙门都装不下，这不还是好端端活到现在了？”

安终晏：“那您总得跟我们回去见见纪青刚大人之子纪初云吧？”

老人犹豫起来，他低头沉思片刻，才勉强点点头，道：“也是，总得见见这继承人是否有大人万分之一的本事。”

安终晏松了口气，她扶着老人走出小巷，两人拦下一辆马车，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扶了上去。

老人刚要坐下，突然探出头来，道：“哎，老夫家中还煮着药呐。”

安终晏拍着他的胳膊，安抚道：“我们帮您把炉子灭了，您就放心的去。”

老人这才放下心做回车上。千岁小跑着回屋灭炉，安终晏站在马车旁跟车夫说着客栈名字。

刚说完，随着一声尖叫声响起，一辆马车飞驰而来，直直撞向停在路边马车，老人所在的马车。

刹那间，安终晏觉得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只有各种木片慢速划过眼前。

“啊啊啊啊啊啊！”

是谁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