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千叮万嘱咐,千万不能直接与政府发生衝突,可惜最后仍旧演变成了流血事件。
可当角本英姿去看自己弟子的时候,那人却只是说自己这边没有一个人动手,这只是明治政府镇压他们运动的理由,角本英姿就察觉到了一个不会因为舆论而拐弯的政府有多可怕。
存著批评的声音不可怕,存著毫无道理的批判声更不可怕,儘管这两者都会降低政府的公信力,但会被这种声音影响到的人也不过尔尔。
但在角本英姿眼中,一个完全不由得批判的政府一一很可怕。
特別日本国情特殊,天皇和將军之间的矛盾几乎无法调和,外头还有那么多在废藩时自立门户,表面迎合政府的大名私兵。
早在一年前,他就定下来自己要当街死去的结局。
用平生录中的话来说“我活著並无甚用处,因我年老体衰,喜欢骂人,所以谁也不喜欢我,因为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我不说好话,怪不得人家。
大抵这条性命,最后还能有些作用,若能压倒乃至压垮这固执的政府,总归会有人会去重建它。
若按著明治政府的意见,固执地要往这条路走下去,他们的扩张是必然的,也是无休止的。
我们能贏过俄国,能贏过美国,能贏过英国,最后呢?
就算世界被我们一统了,世界上只有一个日本,我们能高兴地自称是『日本不落帝国”,那又如何呢?
当世界都被征服了,失去了扩张目標的日本会如何?唯有裂分。
到那时候,大日本、小日本、东日本西日本,日本的混战似乎是能看见的结局。
你能说日本还存在吗?大和民族还存在吗?”
看到这里,黎诚长吐口气,明白这一刻的角本英姿真的做到了跳脱出歷史的局限性,预言了军国主义最后必然自我毁灭的结局。
“真是厉害啊”黎诚慢慢合上平生录,警了还在吵的樱子和释子一眼,起身道:“我要去吃午饭了,你们呢?”
释子嘴有点笨,骂不过樱子,气鼓鼓飞回黎诚体內:“不吃!我气饱了!”
樱子捂嘴阴阳怪气:“哟,这时候想起来自己吃不了东西了?”
黎诚抬头望天,懒得理会两个女人为什么会不对付,又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只是淡淡道:“走吧,吃饭去吧。”
推开房门,走过长长的走廊,樱子一等舱专属的侍从已经恭候多时:“请往这边走。”
老三取了些麵包和乾果,还有一杯啤酒,走到座位上坐下。
“喝酒?”
“一点点,当壮个胆。”
“。。—行。”
老大抬头瞧见二楼的朝仓樱子和那男人面对面坐著,聊著什么,那男人似乎有些沉闷,不常说话,只是安静地听著。
他装若无意地扫开视线,看著另一边掛著装饰用的超大的画布,笑道:“你啤酒能喝多少?”
“很多,大概十来瓶。”老三忽然来了句:“我记得老六也很喜欢喝酒。”
“那你多喝两杯吧,连带著老六那份也喝了,顺便和他说一声,杀他那个人三途川必然会跟在他后头。”提起死去的老六的时候,老大神色平静,似乎只是在谈论今晚吃什么。
可他的余光却瞧见二楼那男人眉头皱了皱,抬眼在周围梭巡一阵,似乎是察觉了什么。
老大还是镇静地盯著墙上掛著的画布,一点异样也没有表现出来。
“我闻到了股腥臭味。”黎诚皱眉看了周围一圈:“是活体火的味道,船上我记得並不允许携带武器。”
樱子懒洋洋伸手指了指穿著侍者服候在门口的壮汉:“他们身上的吧?”
“这船是和我们有合作的东印度公司的,他们主打的產品也有活体火统。这些负责保卫一等舱安全的侍从的火平时会藏在腰间,只有面对骚乱才会拿出来震。”
“大概吧。”黎诚站起身来隨意扫了周围一圈,没瞧出什么异样来。
觉得或许是在危险里呆的太久了有些敏感,大概是自己想多了,便不再多想,接著坐下来。
樱子对黎诚突如其来的动作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衝著一旁专门服侍自己的侍者挥挥手:“隨便给我上点什么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