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樊错亲手将大白鹅埋在梨树下,用溪边捡来的鹅卵石垒成一个小小的坟。他蹲在那里,手指抚过冰冷的石头,仿佛还能感受到那只鹅曾经啄他时的力道。公孙铁鄂站在他身后,粗糙的手掌轻轻按在他的头顶,嗓音低沉而温和:“江湖的第一课,就是你离开我们。”他顿了顿,目光深远,“而江湖的最后一课,就是我们离开你。”艾樊错抬起头,眼眶仍红着,却倔强地抿着唇。他看向王止,师兄向来清冷的眉眼此刻低垂着,晨光在他睫毛下投落一片阴影。“我会一直待在你身边,直到最后一刻。”王止轻声说着,每个字却清清楚楚。艾樊错喉头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到了夜里,艾樊错仍未缓过神来。夜已深了,窗外的梨树被风吹得籁籁作响,雪白的花瓣扑在窗纸上,像一只只颤抖的蛾。月光从缝隙里漏进来,在地上淌成一道银灰色的河。艾樊错的指尖就浸在这冷光里,微微发着颤。他蜷缩在床榻上,怀里紧紧抱着王止的手臂。王止任由他抓着,另一只手轻轻拨开黏在师弟额前的碎发。月光顺着他的指尖滑下来,落在艾樊错的眉骨,鼻梁,最后停在紧抿的唇。那唇色在月色里,显得无比苍白。“师兄。”艾樊错忽然开口,声音沉闷,“如果有一天,你们发现自己是假的会怎么办?”王止微微怔住,侧过头看他。艾樊错的眼睛在昏暗里亮得惊人,执拗地盯着他,像是要一个确切的答案。王止只是沉默了一会,忽然笑了。“我们是假的”他嗓音温润,像春夜的溪水,”但你是真的。”他伸手揉了揉艾樊错的头发,指尖轻轻拂过他的眉骨,像是在描摹什么珍贵的东西。“或许你可以把我们写进你那边真实世界里的话本子里,编进曲子里。让我们真实存在片刻。”王止低笑一声,眼底映着月光,“那这样,我们是不是就是真的了?”艾樊错呼吸一滞。他猛地攥紧王止的衣袖,指节泛白,神色近乎偏执。“不。”艾樊错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就算你们是假的,我也会把你们变成真的”他盯着王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无论什么样的后果,无论要我付出什么。”就算是失去记忆,就算是痛苦死去,就算是头颅被斩下放于雕像上他都可以接受。月色依旧温柔,像儿时那般宁静地笼罩着他们。可这一刻,那温柔的银辉里,却仿佛染上了一丝疯癫的意味。王止静静地看着师弟,良久,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师弟揽进怀里。“樊错,我只希望你快乐。”“师兄,我只希望你们能活下去。”艾樊错埋在他肩头,闭上眼,呼吸渐渐平稳。窗外,梨花无声飘落。而谁也不知道,这一刻的誓言,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撕裂怎样的真实与虚幻,跨越怎样的生与死。正如雏为艾樊错打造的生死门一样,虚无缥缈,却梦幻极了梨花开到最盛时,艾樊错突然说要走。王止正在擦拭剑身,闻言手指一顿,剑刃映出他微微蹙起的眉。“一定要走?”他沉默一会,又轻声询问,声音却比剑锋还冷厉。艾樊错笑嘻嘻地凑过来,指尖划过师兄的手背,那温度竟比剑还冷。他歪着头,眼底却烧着某种炽暗的火,“师兄,我非走不可”王止凝视着他,忽然伸手抚上他的后颈,那里有一道旧疤,是小时候被大白鹅追啄时摔的。他最终如此说道,指腹摩挲过那道疤,“好,我等你。”艾樊错笑嘻嘻的凑上去,握住王止的手:“一定不会忘记师兄,我会送礼物回来的。”还有几年,就是师兄的十八岁生日了。艾樊错已经在构思送什么礼物,一定要送一份最好,最令人难忘的礼物!王止让艾樊错等一等,转身去蒸凉掉的莲花酥。他每天都会买一份,可昨天的樊错,因为难过并没有吃。灶间的蒸汽模糊了他的轮廓。不知过了多久,二人都没有心思计时。王止递出用油纸包好的点心,油纸上还沾着灶火的余温。艾樊错眨了眨眼,突然朝院里招手:“小君!来尝尝刚蒸好的莲花酥。”小君像只小雀般蹦跳着过来,发梢还沾着练早功时的薄汗。艾樊错缓缓拆开了包裹好的油纸,小巧如莲花形状的糕点乖巧的并列在一起。一小股莲花的清香渲染开来,又带着丝丝的甜腻。艾樊错掰开莲花酥,金黄的酥皮簌簌落在掌心,他把最饱满的那瓣塞进小君嘴里。,!“甜不甜?”小君鼓着腮帮点头,酥皮的碎屑沾在唇角。艾樊错用拇指替她抹去,将所有莲花酥都给了她,就如同初见她时一样。那个狭小的笼子里,那个蜷缩的小姑娘廊下的阴影里,公孙铁鄂摩挲着酒葫芦,目光扫过三个徒弟王止绷直的脊背,艾樊错刻意扬高的声调,小君茫然垂下的眉目。老人在晨光中仰起头,喉结滚动着咽下一声叹息。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王止突然抓住艾樊错的手腕,沾着酥皮碎屑的指尖相触,两人同时颤了颤。他从怀里掏出另一包莲花酥,这次用的是防潮的油纸,捆着晒干的梨树枝。“这一包路上吃。”这是今天的份,而那一包,是昨天的份。王止每天都会买一包,今天也没有漏掉。艾樊错的笑僵在脸上。他低头看着被塞进掌心的油纸包,那上面还残留着王止的体温。有片梨花落在包装绳的结扣上,像一个小小的封印。“好。”当飘着梨花的山道吞没那个背影时,小君忽然拽了拽王止的衣袖。“大师兄,二师兄明明最爱吃莲花酥”可那一包,却全部给了她。王止凝视着掌心,那里留着几道月牙形的指甲印,是方才递点心时,艾樊错无意识掐出来的。“所以他更不敢吃了。”公孙铁鄂的声音混着酒气飘来,“怕尝了甜头就舍不得走了。”艾樊错驻足在山道,回过头望向他们,只见小君拽着师兄的袖子,不知在说什么。风吹散着碎发往他的脸上飘,他随手扶了一把,随之而来的青色衣袖短暂遮住了他的目光。等他再次放下时,那两抹身影却已消失不见,就如同帷幕落下,所有一切都结束了一样。“”艾樊错垂下眉目,再次抬起步伐。他离开生活多年的云州,来到了开封。艾樊错在心中规划,想让大家真正存在,那他就得先搞清楚,这个世界是如何运行的,当真是雏完全创造的吗?而且,雏说在这个世界加入了很多原创内容,那他总得见识见识。“之前听师父说,小君适合九流门的绳镖那我就先加入九门流吧。等学会了,就可以教给小君。”艾樊错叉着腰,点了点头。开封城的风带着糖炒栗子的甜香,艾樊错站在一个柿子饼摊前,金黄透亮的柿饼在阳光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他买了一个,伸手戳了戳,柿饼软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这位大哥哥,真的只买一个吗?我爹做的柿饼可是开封一绝。”一个年纪很小的男孩从摊位后面探出头来,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艾樊错蹲下身,平视着男孩:“你爹呢?”“去送柿饼啦,很快就回来。”男孩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叫孟思珀,这摊子我暂时看着。”艾樊错咬了一口柿饼,甜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对了,我是外地人。我想加入九流门,需要走什么流程,去哪里找人呀?”孟思珀闻言,捂着脸惊讶道:“啊?你想加入这个门派?九流门最狡猾了!”“他们经常伪装成其他门派的人,连三更天也不放过,三更天的人,是信佛的僧侣。”孟思珀说到这里,声音顿了顿,在内心腹诽:这三更天也是邪门,哪有僧侣以杀度人的?“九流门学着三更天长老的模样,一身黑色劲装加猩红裟衣,就这么招摇撞市。”艾樊错放下柿饼,仔细打量这个卖柿饼小孩:“我嘞个去,小朋友,你咋知道这么多?”孟思珀自豪地拍了拍胸脯,又摸了摸鼻子:“大哥哥,你再多买些我家的柿饼,我才告诉你哦。”艾樊错挑了挑眉,这小孩子还挺精啊。他笑着大手一挥,“那就再来一斤柿饼,这下可以告诉我了吧?”孟思珀利索装好柿饼,开口说道:“我是从东方第一枝上看的,那里常有江湖人留言。”装好柿饼后,他蹲下来,从摊里拿出一份类似报纸的东西。艾樊错接过报纸,看了第一页。第一页上提着“东方第一枝”这几个大字。此报说是写尽江湖实事,也广搜天下奇闻异事,以供百姓消遣。右边还有往期答题活动。问:天泉弟子最爱做的事是什么?千金取义,惩恶扬善(12的人选择)练习陌刀,守护百姓(11的人选择)仗义疏财,帮助百姓(20的人选择)抱住同门,狠狠顶胯(57的人选择)底下还有精选留言,艾樊错接着展开看了下去。立志成为天泉香主:请大家不要相信,我们天泉不是这样的!我陆晏以陆家名义保证,我从来就没这么干过!九流门神秘奇女子:侠友们,我真是太震惊了,连张家面馆的面,我都没吃完!上面的这名朋友,你把自己的马甲给摘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裴哥陌刀精选材料批发:我们天泉,被可恶的九流门给做局了。九流门神秘奇男子:呵呵。这位仁兄,此言差矣。没有任何证据指向我们九流门带头冲票,这是江湖所有门派的选择。我恨双刀孝子:除了三更天,我最讨厌的就是九流门,但这一次,我莫名有点相信是怎么回事?醉花阴一枝花:数月后的止戈大赛,有谁来?艾樊错实在没忍住,笑出声:“这九流门,怎么跟微博的无良媒体一样,到处引战挑事?”他又翻看了几下,终于找到一个有用的信息。九流门的人,最近伪装成三更天修者,在庙堂里鬼鬼祟祟。孟思珀歪着头,“加入他们可简单了,不用有压力。再多买点柿饼,我告诉你他们最近在哪活动。”艾樊错失笑,他已经找到信息了。虽是如此,但仍摸出几枚铜钱,轻轻递给了他,调侃道:“人小鬼大。”离开柿饼摊时,艾樊错抱着众多柿饼,马不停蹄,去到城郊废弃的佛庙。踏入门中的瞬间,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混合着霉味,尘土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腥气。褪色的佛像端坐莲台,金箔从肩头片片剥落,露出暗褐色的木胎。一道身影闯入艾樊错的眼帘,让他暂时忘记思考为何会有腥气。是名青年男子,身着黑色劲装,外罩猩红裟衣。他背对着艾樊错,擦拭一对寒光闪闪的双刀。"哪有僧侣背双刀的”艾樊错暗自嘀咕,嘴角忍不住上扬。这肯定是九流门伪装的!不如将计就计,就这么加入九流门。但他先不说破,等对方得意洋洋以为骗到自己时,再突然揭穿。我早就看破了,陪你演戏呢!嘿嘿,到时候对方肯定惊讶得不行!艾樊错环抱手臂慢慢点头,只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小机灵鬼。他整了整衣襟,大步上前。“晚辈艾樊错,心中对贵门派仰慕已久,请一定要让我加入!”那青年擦刀的手顿了顿,缓缓转身。眉心一点朱砂印,在昏暗的殿内红得刺目,脖子上的佛珠随着动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的声音低沉,如古寺晨钟:“哦?你想加入我们?”:()三更天万古传奇:我是搞基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