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戒听不明白了:“不对啊,这第一尊泥像分明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怎会是师父?”祝余摇头,重新说道:“我换句话说,寂照大师方才所描述的正是年轻时候的自己。”难怪他能如此精准地描述出此人的样貌,原来,他最熟悉的这个人正是他自己。守戒垂下头叹气道:“看来白折腾一场了,师父他是真的糊涂了。”寂照大师却拉住谢展的袖口,抬眼望向他道:“守身,找到这人是谁了吗?”师父说过这个人的样貌刻在自己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不曾想到的是他要寻得竟是曾经年少的自己。谢展看了眼祝余,依旧蹲在床前,语重心长解释道:“师父,其实您方才描述的这个人就是您自己。”寂照大师的眼眸颤动,愣了半晌自语道:“我自己?怎么会是我自己呢……”祝余在旁温声提醒道:“大师,您可以自己摸摸看,在您的左侧眉骨上是不是也有一道同样的疤痕?”寂照颤抖的手摸索到眉骨,确实有一道断痕,就连他自己都忘了,却在他潜意识的深处记得是一处刀伤。他怅然若失垂下手臂,陷入无尽的疑惑之中,嘴里念着:“怎么会是我,我究竟做过什么……”“师弟,我就说师父他神智尚未灵清,就是辛苦女施主了,白忙活一场。”“无事,能帮大师解决心中所惑,也许能好得更快一些。”祝余收拾着东西边到,“眼下已经晚了,大师需要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了。”谢展跟着点头,轻轻拍着寂照大师的手安慰道,“师父今日辛苦了,早些歇息,徒儿明日再来看你。”寂照大师游离的眼神微微点头。寂照这病一出,凌空寺终于有个人安耐不住了。第二日辰时不到,佛堂内的钟鼓声又响起,这次是召集僧众的响声。夏清朗这好梦被扰,一声的起床气:“若非大事,我定要用那人的脑袋去撞钟,让他瞧瞧扰人清梦的下场!”这事对他们而言并非大事,但在凌空寺中确实算得上是件重要的事。因守慧守净接连出事,这凌空寺监院一职自然而然落在了守空身上。今日守空召集众僧定是要说监院一事,就连原本在守慧底下的僧人此刻也只能看他的眼色,默不出声。守空见谢展一行人走来,笑脸相迎道:“师弟,快来,今日师父要宣布一件大事,要将法统与寺务传给新主持。”看来他的野心还不止于此,就是有些着急了。“新主持?”谢展疑惑看向端坐在前的寂照大师问,“师父,是您的意思吗?”寂照大师双眸空洞,目光无聚,显然没有意识。守空见状,紧张地引导道:“师父,您此前不是说要在我们之中选出凌空寺的新主持吗?”“新主持……”寂照大师迟疑的眼眸道,“对,选新主持。”谢展担忧道:“师兄,师父眼下的身子经不起折腾,需多多休息。何况选主持一事不着急,等师父身体好转后再议也行。”还没等守空开口,佛堂外吹进来一阵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围住了佛堂的四个角落。祝余白了眼他,没想到这个时候姜煜年还要来凑热闹,他来凌空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谢卿,这回本王可支持守空师父啊,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寺不可一日无主持。眼下寂照大师病重,更需有人来承担寺中事物,是不是啊,守空?”姜煜年这话说得很明了,今日他来就是为守空夺这主持之位的。难道他还在意寂照大师的窥天命?守空躬身道:“是,小僧乃是这凌空寺的大师兄理应在此时站出来,为凌空寺排难解惑。”“我们支持大师兄当主持!”一众僧人瞧着也是他可以安排的。谢展见此场景不禁唏嘘,这好端端的佛门净地,本该六根清净,愣是与江湖门派夺门主毫无差别。守戒是个心直口快的,说道:“就算大师兄是监院,可没有继承师父的窥天命,就算不了名正言顺的主持。”此话一出,守空本是笑着的脸突然阴沉下来。凌空寺的僧众都知道,这佛指舍利与窥天命只能教给下一任主持。换言之,谁若在师父手中得到佛指舍利或是窥天命,就是师父认可的下一任主持。守空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师父前不久就已将这窥天命传授给我。”众人惊疑,甚至连姜煜年都是瞪圆了眼,看来此前并不知晓此事。“你胡说!那日师父分明是传给六师弟。”守戒反驳道。守空浅笑着,走到谢展跟前问:“六师弟,你真的掌握了窥天命吗?”谢展拳头紧握,这个问题问得太妙。他们根本不清楚什么是窥天命,而拥有窥天命见过前世的自己,却不能说出这个秘密来。或许,这便是有得有失。众人的目光之下,谢展最终开口道:“并未。”闻之,守空会心一笑,那日他就躲在暗处,听到了谢展与祝余一行人的对话,方才想到此计,刚好助他一臂之力。人群之中,当人也有人怀疑,陈大龙上前说道:“守空师父,既然你说你会窥天命,不如给大家伙展示一二?”这些一直待在山上的香客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而眼下寂照大师神志不清,这倒成了他们最后的希望。姜煜年双手鼓着掌笑着上前道:“说的不错,本王也想看看这窥天命究竟有没有那么厉害。这样吧,帮本王算算,本王这丢失的皇妹究竟在何处?”祝余下意识垂下眸,这些人都是冲着她来的,守空应当是在胡闹吧。“好!”守空蹲坐在蒲团上,嘴中念念有词,像是确有其事。夏清朗不屑说道:“我说老谢,当初让你好好学你不学,你看这东西多有用!”谢展无奈道:“天机不可泄露,大师兄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守空忽而睁眼,一副领悟一切的模样,震惊道:“我悟到了,原来,公主此刻就在这佛堂之中。”:()凤髓骨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