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村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那会在德国,十几年不回国,村里早就大变样了。”
云落在床上滚了一个轱辘。“说到底还是之江省发展得太快,那女巫看起来跟原始人似的,连手机都没有。”
“哪有这么夸张,人家有自己的风俗习惯。”桑绿合上箱子,想了想,又塞了不少常用药进去,前前后后检查一遍,才放心躺到床上。
“那都是啥风俗啊,什么祭祀,什么杀猪,都是封建糟粕……”
云落沉浸在法考竞争力大的焦虑中无法自拔,而带来焦虑的对象,姜央,成了她吐槽的源头。
桑绿明早还要赶路,戴了降噪耳机隔绝表妹噪音,自行睡去了。
半梦半醒间,耳机被人撩开。
“姐,我觉得有一点她比我们强。”
桑绿睡得迷糊。“…什么?”
“嗯…她看上去大姨妈就很准时,你不如让她帮你调理一下。”
“滚!”
第8章
吱呀——
木窗被戳开,冷风灌入。
“小姨,你这东西味道怎么这么大,不会得癌吧?”乐清脑袋灰乎乎的,黑发白发都糊成一块,被塑料膜包住,捂着鼻子大喘气。
“我用了好多年了,死也是我先死。”云浮没好气地拍她一下。“桑绿的学业得尽快了,你怎么让她进山了?你答应过我的——”
“放心吧小姨,我肯定站在你这边的。”
乐清眼皮也被弄上一块黑,半眯起的眼露出一瞬暗光。“三个月后,我保证原原本本的把她送回德国。”
云浮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一颗心放进肚子里。她看向窗外,破旧生锈的三轮车上载着一妙龄女子,愈行愈远。
乐清看着小姨阴晴不定的脸色,忽然来了兴致。“小姨,桑桑和六年前不同了,她现在彻底和钢琴绑在一起,你还有必要看得这么死吗?”
云浮眼眸深邃。“还远远不够…”
五彩小楼前的水泥路。
“姥姥,云落,你们回去吧,别送了。”桑绿坐在自带的小马扎上,握着琴腿保持平衡。
带钢琴是母亲同意自己上山的底线。
而几乎被钢琴占完的后座,就不剩什么空间了,桑绿虽然瘦,但身量实在不矮,长手长脚没地摆。
三轮车底板也腐蚀缺损得厉害,并不平稳,铁板的夹缝里还有暗青色的不明物,应该是某种蔬菜根子,还有些黄黄的稠状物……
桑绿想起这是载猪的车,四肢缩成一团,尽量减少与底板的接触面积,却不显得拘谨,仍有几分贵气在身上。
老太太身子骨还算不错,跟着三轮车跑了几步,手里一大堆东西,欲扔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