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你一个人种得过来吗?”
“种不过来,他们会种,产出都是我的。”
“那你给多少报酬?”桑绿暗自猜想这个抠搜的女人能出多少钱。
“不要钱,他们应该干的。”
上一次听到这么理所当然的话,还是溥仪。
不亏是姜央,硬生生活成土皇帝。
桑绿腹诽之余又有些奇怪,农村里为了寸土之争,能打个头破血流,大山深处的寨民有这么大方?“他们自己不还是要种自己的田?怎么会免费为你劳动?”
“他们干完了自己的再干我的,多做少做,没什么大不了的,尽他们的力就好。”
“那你呢?你是多做还是少做?”进山已经一周多了,姜央好像都没来过这块地。
“我太辛苦了,只能做一点点。”
“也就是说,就算你什么也不干,也可以享有田地的瓜果蔬菜,而其他寨民,需要自力更生?”
桑绿目光定在姜央脸上,极希望听到否定的回答,否则,九黎女巫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
旧时需要血腥的祭祀活动还可以说是因为时代局限,那些被抛到悬崖底下的孩子,放在千百年前的汉族封建社会,也不算少见。
可在二十一世纪,在社会主义国家的现代,落后的东西就必须淘汰!
“是的,只有我一个人可以不干,其他人都得干,寨老也是如此。”
桑绿悬着的心死了,看向姜央的目光也带了点冷淡。“寨老又是谁?”
姜央努了努嘴。“在那呢。”
稻海尽头,桑绿走出田埂,望见一个人影俯身磋磨什么。
那人赤膊在阴雨下,点点水渍环在挺立的汗毛周围,磨刀的动作甩动水渍,很有力量感。
应该是个健硕的壮年男人。
越靠近,空地上的东西尽显。
空旷的地上架着一根长长的横木,横木每隔一段距离,就戳出两个距离相近的孔,不知是干什么用的。架子下方杂乱堆着一条条棍状物,泛着光亮。
桑绿眯眼一瞧,居然全是锋利的刀片。
“阿札,采药回来哦~”俯身磋磨的男人直起身,声音刚劲,带着朴实的关切。
他抬头的一瞬间,桑绿看见他头发胡须都白了,枯黑的脸上布满褶皱,俨然是个老人。
姜央点头,领导视察工作似的指指点点。“现在就开始磨刀,太早了。”
铿铿——
寨老手上的动作不停。“不早嘞,你的刀什么时候拿过来?”
姜央且打招呼且走,一刻都不带停的,说话很敷衍。“过两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