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饶有兴趣地反问:“我为什么要藏?”
“我的蛇会吃鸟的。”林桦越挑衅道。
“是吗?”
林延述盯住面前男生,手臂骤然往前一伸,一把便抓住那黑蛇的七寸。他的动作快狠,老练而又毒辣,绝不可能是第一次玩蛇的人能做出来的动作。
林延述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黑王蛇,它应激地“嘶嘶”喷着气,尾尖因为惊惧而快速拍动,却依旧无法从掌心逃出,更无法攻击。
男生指骨用力到微微泛白,慢条斯理道:“林桦越,你的蛇比你还会狐假虎威,蛮有意思的。”
“不过它看起来倒不像能吃鸟的,你说我把它泡成蛇酒给妈补补身体怎么样?”
“放开我的蛇!”林桦越知道林延述从不跟自己开玩笑,心里一惊,伸出手便要去抢,却被后者轻巧地闪身避过。
林延述嗤笑一声,把蛇扔回到林桦越身上。
那蛇迅速爬回至林桦越手臂,弓起身子,抖若筛糠,再不敢做出任何动作。
林延述再度走到男生身边时,嗓音变得格外低冷、淡薄:“你知道吗,你和你的蛇很像,都很喜欢虚张声势。”
“我才没有!”林桦越心疼地揉着蛇身,后退一步,咬牙切齿道,“你就不怕我告诉爸?”
林延述没有问答林桦越的问题,只是反问道:“都说打蛇要打七寸,人的话,你知道要打哪里吗?”
语毕,林延述微微俯身,捏住了林桦越的肩头,瞧见男生猛然瑟缩的身体,他指尖一松,转而轻轻拍了拍林桦越的肩膀。
林延述的指腹顺着他的肩侧,锁骨,一路滑至脖颈,皮肤触感的低温比那条蛇更像是个冷血动物。
林桦越被逼得抬起头来,身体僵直,瞳孔剧烈闪动起来。
林延述这才满意,贴近在他耳边警告道:“好奇的话,我不介意拿你试试。”
林桦越浑身一凛,拍开林延述的手,近乎是落荒而逃。
目送他跑远的身影,林延述单手插在兜侧,从侍应生盘里拿过杯香槟,面无表情地抿了一口。
迟辰走过来跟他碰杯:“小屁孩又来找你事了?”
林延述“嗯”一声,有些不耐:“来来回回就那点花招,他不烦我都腻味了。”
“话说他那蛇真的会吃鸟吗?”
林延述冷笑出声:“今天这个就是条宠物蛇,装得倒是跟大尾巴狼一样。”
“他跟小时候倒是丁点变化也没有,贱兮兮的怂包。”迟辰指尖轻晃手中的酒杯,“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比你讨人喜欢。”
林延述没说话,正准备离开时,宴会顶层的灯光忽地在中央打亮。他和迟辰不约而同地看过去,发现林桦越已经整理好着装,缓步走到台上准备讲话。
男生态度恭敬,神情谦逊,一点也看不出刚刚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周围宾客围绕聚集在他身边,形成一个牢固的圆,林成责和柳薇站在圆点中心的身旁,神情慈爱而又骄傲。
这圆林延述自小看到大,在这个圆圈里林桦越永远众星捧月地站在中央,而他拼尽全力也只能挤在周围当一个捧场叫好的小丑,所以后来他放弃了,主动成为那个被遗漏的旁观者。
因为他已经知道在林桦越身旁聚集的圆,是一个没有缺口的圆,他永远无法踏足的圆。
迟辰看他一眼,不着痕迹地安慰道:“看他们像不像群苍蝇围着坨臭肉转圈。”
林延述会心一笑:“积点口德。”
迟辰耸耸肩:“我实话实说而已,你不是要给阮湘送礼物吗?都几点了还不快去,这儿我给你撑着。”
“谢了。”
林延述转身,只是还没踏出几步便被道厉声叫住,林成责端着酒杯走来,开头第一句便是命令的话语:“林延述,你上台去弹首钢琴。”
“用心点,弹你最拿手的,别给我和你弟丢人。”
听到这话,林延述竭力遏制住自开始就在不断泛滥的情绪。沉默中,他面无表情地转过身道:“可是我不想弹。”
“有什么想不想的,你当让你学琴是为了什么?”林成责眉头一拧,语气沉下去,不容置喙道,“快点,大家都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