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我都当不了和尚,”李双认真地回答,“我只能当尼姑。”
“不错的冷笑话,”程理没理会她的贫嘴,再次举起剪刀,“既然你都为省水做出贡献了,我也不能无动于衷。”
“你也要剪头发?”
得到肯定答复后,李双划着船爬上沙发,向程理摊开手。
“坐过来,”李双欢欢喜喜地冲他招手,“我帮你剪。”
程理担心拒绝会打击她的心态,于是他在沙发前的地面坐下,递剪刀的时候严肃地问你真的是给我剪头发对吧?
“真的啦!”李双拍拍对方的背,让他放松,“我一直想给别人剪一次头发呢。”
对方都这样说了,程理也不好再怀疑。他举着镜子,安静地等待女孩动手。
二人一高一矮地坐在一条直线上,李双右手持剪刀,左手轻轻按住对方的额头,几乎将他环在怀中。程理只要抬眸就能看到她近在咫尺的脸,在心跳剧烈到无以复加前,他赶紧闭上眼。
“你今天被警棍抽了么?”
程理被她突如其来的怪问题逗笑了。
“不准笑!”李双一巴掌拍他颤抖的肩膀上,“我可是很认真地在关心你,况且你一直笑我会剪歪的,你也不想变成刑满释放人员吧?”
“没有,”程理沉浸在“她关心我”的暗爽里,“而且我逃票成功了。”
“要搁以前,”李双小小叹了口气,“我会觉得逃票很不体面,现在都要揭不开锅了,让体面和道德都见鬼去吧。”
接下来李
双没有再说话,她参照钟意的武打明星的发型,打算给程理剪个一模一样的。也是动了手她才知道,无论是杀人刀还是理发刀,她都用得很不错。
墙壁另一侧的电视聒噪无趣,而这一侧的剪刀裁动清脆如白鸟振翅。
“剪完咯,”Tony李笑嘻嘻地放下剪刀,“快睁眼看看。”
程理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新奇之余又很满意。李双把他略显阴郁的刘海清除了,取而代之的是完整露出的额头,耳侧的鬓角也整理得很细腻,整个人有种扑面而来的清爽。
“我、我看起来好像个士兵长!和面和理发真的都是你第一次做么?太厉害了吧。”
李双把手肘架在他肩膀上,扶着下巴得意洋洋地说:“让我欣赏欣赏自己的杰作!”
程理下意识地照做,但他的理解与李双的指令大相径庭。他仰着脖子抬头,而李双恰好低头,两人的脸近乎平行。
托缺了颗眼珠的福,总是唯唯诺诺的男孩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劲,因为他只能看到头顶的灯,李双的半截头发,根本看不到她的脸。
完犊子的是李双,程理靠过来的时候她沉下了手肘,相当于主动让人靠进自己怀里。
“怎么样?”没意识到气氛不对的程理还在傻呵呵地问问题。
李双应该立刻移开眼,但不知为何她没有这么做,而是用视线细细描摹程理的脸,从他的单边眼罩到唇角,又从浓密的眉毛到下垂的眼尾。
欸不是。
虽然前两天李双就发现了程理的变化,但是今天换了发型的程理变化得更加恐怖,直接从“长得还不错”进化成了“卧槽怎么有点帅”。
李双呼吸都停了,大哥你一个多月前长这样么?你有这么盘靓条顺?之前那条独眼土狗呢?不会死了吧!
上次李双看到一男一女这个姿势,还是《蜘蛛侠》里的彼得帕克与玛丽简,当时李双才六岁,正属于啥也不懂只会玩泥巴的年龄,看到雨中的玛丽简深情款款地摘下蜘蛛侠的面罩,还在思考他俩要干嘛。
下一秒,爸爸妈妈哥哥三只手齐齐飞来,捂住了李双的眼睛,但她还是从缝隙里看到了——
他们在倒着接吻欸!
想到这里,李双的大脑警铃大作,趁着程理没反应过来火速退开,还十分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两声。
程理笑呵呵地放下镜子,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馒头上。他分出一块面团给李双,和她说可以把它捏成任何形状,玩心大起的李双鼓捣了半天,捏出来一只程理完全认不出来的生物。
“请问这是……”程理谨慎思考着答案,生怕挨她的铁拳,“虎鲸?”
李双乐颠颠地摇了摇头,俏皮的短发甩动如拉丁舞者的裙边。
“海豹?”
“也不对。”
“告诉我吧,”程理态度诚恳,“我实在认不出来。”
“是沧龙呀,这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