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雾圆一直很有耐心地看着他,见他不说话先问道:“你身上还有伤,喝酒喝的难受吗,今天拆线疼吗?”
“不难受,也不疼。”
他不知道是什么习惯,白酒一口闷,感冒加上今天刚拆线,还能喝得下酒,说不难受才怪,陈雾圆看他一眼,说:“你就装吧。”
“……”
钟在挽起袖子给她看了眼手臂的伤口。
这处是前几天就拆线了,伤口恢复得不错,就还有些红肿结痂没消下去。
看了没几秒,钟在就把袖子放下。
陈雾圆还是忍不住说:“你记得好好抹药,别留疤了。今天喝过酒就别吃感冒药了,早点休息。我刚才拿过来的礼盒里面有补品,我还没细看是哪几样,你待会看看,记得吃掉。”
钟在应了一声。
陈雾圆嘱咐完,抬头和他对视一眼,钟在也在看她。
莫名其妙,他开始笑。
笑的肩膀轻颤,陈雾圆被他笑的莫名其妙,也跟着笑,“你笑什么?”
钟在摇摇头,好半天才收了笑,低头发红包,也顺便回答她上一个问题,“我脾气不好,仗势欺人,你别听我的。”
他似乎认真了些:“我不想跟谁玩玩,你也别试探我。”
红包到账的提示音“叮”了一声。
陈雾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钟在的手机铃声响了。
陌生号码,139开头。
以前也有陌生号码打进来,但这次钟在的心脏却似有所感地突然猛跳了一瞬。
他对旁边的陈雾圆说:“我去接个电话。”
陈雾圆点头。
铃声响了三十六秒,钟在去旁边的房间接起电话。
他等了好久,对面传来一句苍老浮肿的男声:“阿在?”
失望像潮水般回退,但情绪并未得到反噬,几乎是一瞬间愤恨又卷土而来,钟在手扶着墙,对着电话里说,
“钟实才,你还没死吗?”
那边,钟实才觍着脸说:“爸爸听说你发达了,攀上高枝了,有没有弄到钱,给我花几个。”
“行啊,你回来,回来我能弄死你,”钟在说。
钟实才在笑,他早年酗酒抽烟,嗓子早就坏掉了,喉咙里都是嗬嗬的漏风声,
“我是你老子,你吃我的穿我的还弄死我,养不熟的白眼狼,活该你妈不要你。”
钟在也笑,又冷又狠:“是,我是白眼狼,钟实才你看我弄不弄死就完了。”
“我怕你个小畜生?!”
“不怕你跑什么。”
钟实才就是要不到钱,也存心不让别人好过,钟在身上哪最痛他知道,钟实才假意温情,但粗哑浮肿的声线里是掩饰不住的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