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气息如跗骨之蛆,紧紧攫住了陈万辉的每一寸肌肤——冰冷、腐朽,像是无数细小的虫蚁在皮下爬行,令人从骨髓深处泛起战栗。
联盟首领那张因狂怒而扭曲的脸,在他眼中无限放大,皮肤下青筋暴起如蛇虬缠绕,嘴角咧开一道狰狞的弧度,眼中燃烧着毁灭一切的戾火。
那凝聚了毕生修为的漆黑掌印,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仿佛连天地都在为之哀鸣。
掌风所过之处,地面寸寸龟裂,碎石如箭矢般激射四溅,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臭氧味与血腥气。
完了吗?
陈万辉的意识在一瞬间陷入了冰冷的深渊,不甘的怒火在心底狂燃,却无力回天。
他能感受到自己心跳的每一次搏动都变得沉重而缓慢,仿佛时间本身也在为他的终结倒数。
就在那毁灭性的力量即将触及他眉心的刹那,异变陡生!
一股滚烫的热流自他心脏深处猛然炸开,如同熔岩冲破地壳,瞬间灼烧过每一寸经络。
那是他体内潜藏的神之一血,在生死危机的极致压迫下,终于彻底苏醒。
鲜血如岩浆般奔涌,炽热得几乎要将血管烧穿,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净化感,每流经一处,便将残损的筋脉重新锻造,血肉中仿佛有无数金针在游走,刺痛与舒畅交织。
与此同时,被他紧握在手中的天命镜,仿佛感受到了宿命的召唤,镜面骤然升温,指尖传来一阵细微却深刻的震颤,像是远古的心跳透过金属传递而来。
紧接着,一声穿透灵魂的嗡鸣撕裂寂静——
嗡——!
那声音不似凡响,更像是天地共鸣的钟音,在耳膜中激起层层涟漪,连灵魂都为之震颤。
一道璀璨到极致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以陈万辉为中心,瞬间撑开一道巨大的金色屏障。
光柱扫过之处,空气扭曲成波纹状,草木瞬间焕发生机,枯叶返绿,碎石浮空,仿佛时间在此倒流。
屏障之上,古老而繁复的符文流转不息,金光如液态般流淌,每一道纹路亮起时,都伴随着低沉的吟诵声,宛如上古神只的叹息,充满了不容侵犯的威严。
轰隆!
漆黑的掌印与金色屏障悍然相撞,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令人牙酸的湮灭声——像是铁锈在玻璃上刮擦,又似灵魂被强行剥离的哀嚎。
那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能量,在接触到金色屏障的瞬间,竟如冰雪遇骄阳,滋滋作响地消融、净化,化作缕缕黑烟蒸腾而散,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撼动屏障分毫。
联盟首领瞳孔骤缩,脸上得意的狞笑僵住,额角冷汗滑落,滴在焦黑的地面上发出“嗤”的轻响。
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不可能!这是……神器的力量!你……你怎么可能催动它!”
他话音未落,陈万辉的双眸已然睁开。
那不再是凡人的眼眸,瞳孔深处,金光流转,宛如两轮缩小的太阳,威严而冷漠,俯瞰着世间的一切。
视线扫过之处,空气仿佛凝滞,连风都停止了流动。
他没有回答,因为此刻,他正经历着一场翻天覆地的蜕变。
天命镜化作一道流光,主动融向他的左臂。
那并非冰冷的器物,而像一个拥有生命的活物,带着一丝亲昵与认可,沿着他的经脉蜿蜒而上,烙印在他的血肉之中。
剧烈的灼痛感传来,皮肤下仿佛有无数金线在穿刺、编织,肌肉与骨骼在重塑,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低沉的轰鸣。
陈万辉却闷哼都未发出一声,牙关紧咬,下唇渗出血珠,顺着下巴滴落,在焦土上烫出一个个微小的坑洞。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浩瀚无垠、纯粹磅礴的力量,正通过那道烙印,疯狂地灌注进他的体内。
他的丹田气海在咆哮,如汪洋怒潮般翻腾;经脉在拓宽,如同干涸河床被洪流冲刷;骨骼在轰鸣,每一寸都在发出金属淬火般的“铮铮”声!
原本已经达到瓶颈的修为,在这股神圣力量的冲刷下,壁垒寸寸龟裂,灵力如决堤之水,奔涌不息。
一股远超他自身极限的灵压,以他为中心,如海啸般席卷四方!
灵压扫过之处,草木伏地,岩石崩裂,连远处的云层都被强行撕开一道巨大的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