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水像一块被巨力撕裂的绸缎,漩涡中心拉开一道深不见底的门户。
一股无可抗拒的吸力从中爆发,陈万辉只来得及将小蓝和小荷揽到身边,三人连同周围的空气、光线,甚至声音,都被瞬间吞噬。
失重与撕扯感只持续了刹那,紧接着,他们便重重地摔落在一条光影交错的诡异长廊中。
脚下的地面触感冰冷坚硬,却又像流动的晶石,倒映着扭曲的人影。
长廊两侧的墙壁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飞速流转的光影构成,仿佛是时光的切片被强行镶嵌于此。
廊道没有尽头,向前向后都是无限延伸的深邃黑暗,唯有墙壁上的光影是唯一的光源,忽明忽暗,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阴晴不定。
“这是什么地方?”小蓝最先稳住心神,警惕地环顾四周。
精神力如水银般铺散开来,却像是泥牛入海,在这诡异的空间里掀不起半点波澜。
话音未落,墙壁上的光影忽然慢了下来,开始凝聚成一幅幅清晰的画面。
画面里,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在乡间的泥地上追逐一只蝴蝶,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裙,笑声清脆如银铃。
“我……”小荷下意识地喃喃自语,眼中流露出追忆的神色。
那片田野,那条小路,甚至那只蝴蝶翅膀上的斑点,都无比熟悉。
那是她的童年,是她记忆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
她不由自主地向墙壁走去,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个快乐的自己。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光影的瞬间,另一幅画面取而代之。
还是那个小女孩,但她身上穿着华贵而古朴的丝绸长袍,坐在一座宏伟得不像人间的宫殿里,面前摆着一张玉石棋盘,她的对面,坐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白衣人。
女孩的脸上没有笑容,眼神空洞而平静,仿佛一尊精美的玩偶。
小荷的脚步猛地顿住,一股强烈的违和感与陌生感如寒流般窜遍全身。
“不对……这不是我……”她茫然地摇着头,脸色变得苍白,“我没有穿过那样的衣服,也从没去过那种地方……”
紧接着,更多的画面浮现出来。
有她在孤儿院被其他孩子欺负的场景,也有她在一个神秘的祭坛上被强行灌下金色液体的画面;有她第一次遇见陈万辉时的窘迫,也有她手持一柄光剑,在尸山血海中劈开一条生路的景象……
真实与虚幻交织,熟悉与陌生重叠。
那些画面仿佛都与她有关,却又没有一件是她真正经历过的。
巨大的矛盾感撕扯着她的神智,让她头痛欲裂,几欲昏厥。
“稳住心神!别看!”小蓝一声厉喝,声音如同暮鼓晨钟,在长廊中震荡。
她一步跨到小荷身前,双手飞快结印,一道无形的蓝色光晕骤然扩散开来,如同一面坚固的屏障,将三人与那些诡异的光影隔绝开来。
光影撞在屏障上,泛起阵阵涟漪,却再也无法影响到他们的心智。
小荷剧烈地喘息着,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