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连脆弱到不堪一击的上下级关系也会就此破灭。她何其残忍,要分割,便斩断得清清楚楚,不留一丝余地。
“怀瑾,如果你觉得再见面会尴尬,我会尽量绕开你。”江承影说,“没必要因为这些事,影响自己的决定和规划。”
“你想多了。”
“我这么做,是基于自身优势分析下的合理取舍。学生会对我来说更像一场新奇体验,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内部的运行规则,并且发现它对我未来的人生无法提供任何优势,加上我并不喜欢里面的明争暗斗和无效社交,所以选择了退会。”
舒怀瑾很清醒,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做重大取舍。
她轻阖唇角,“江会长在学生会待了三年,应该很清楚,每年这个时候都是退会高峰期,远算不上什么严重的事。”
江承影愕然许久,最后连话都说不出了。她本就不是什么温室里的小白花。
或许从一开始,她就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所有的欺骗、利用和伪装,她全都看在眼里。
掺杂了利益的爱,注定一文不值。
随着上课铃声敲响,震彻整栋楼层,舒怀瑾说:“我先去上课了。”
江承影如梦初醒般回过神。
“好。”
一个字难以说尽酸涩意味,江承影看着她的背影,在她转身之际,低声道:“山高路远,无论走哪条路,祝你精彩。”
舒怀瑾听到了,脚步微滞,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贺问洲下午开的还是早上那辆车,通体漆黑的车身停靠在学校附近。
来往路过的学生不时投来艳羡的目光,拿起手机相机偷偷放大,拍下各种角度的照片。
郑意和苏雨说上了一天的课,昏昏沉沉的犯困,一点也不想在食堂吃猪饲料了,跟着舒怀瑾往校外觅食。
大家远远地看见早晨那辆顶级超跑,拿胳膊肘捅了舒怀瑾一下。
“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有的人刚在一起就要抛弃我们,看来是小别胜新婚咯。”
“别说人小瑾重友了,我要是有个这么帅的男朋友,我也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他身上。”
两人一个捧哏一个逗趣,把舒怀瑾都给说i了,上车后,白净的脸颊上还挂着团红扑扑的粉云。
贺问洲给她掀开车门,难得见她这副害羞的样子,往斜后方撩了一眼,清清淡淡地说:“看到帅哥了?脸红成这样。”
他的长相不算有攻击性,但一席西装,又站在千万级别的超跑旁,自带遮掩不住的阵阵杀气,对面打量的男学生纷纷低下头来,不敢同他对视,生怕被他的眼神剜下血肉。
舒怀瑾抿抿唇,一点也不怕他,“对啊。”
闻言,贺问洲眯起眼,俯身为她扣安全带时,指腹在她尖巧的下巴上掠过。
语气透着丝丝不容小觑的危险,“有男朋友*了还看帅哥,胆挺肥。”
男人指腹的温度让舒怀瑾不由得想起了昨夜他拥她入怀的旖旎片段,她仰起脖颈,同他掌心的皮肤摩挲着,笑容灿然,“贺问洲,是不是只要我多看别人一眼,你就会吃醋啊?”
嫉妒本性驱使,贺问洲充斥着侵略性的目光寸寸扫过来,装作不在意地说。
“毕竟他们比我年轻、比我有活力、比我幽默,谁知道外面的狐狸精会不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哄得你心花怒放,心思游离。”
狐狸精?下三滥?舒怀瑾敏锐地想到什么,狐疑又惊起道:“你该不会是在指桑骂槐吧?”
“没有。”贺问洲否认得很快,“不针对你,我只骂花花世界里的男同学。”
他气定神闲地补充,好似并不在意被她识破,“还有其他男人。”
舒怀瑾同他鼻尖相对,呼吸在逼仄的超跑内暧昧纠缠。
贺问洲年近三十,皮肤和身体状态却好到连她都忍不住感慨。近看几乎毫无毛孔,只有清晰的质感和纹理细节,以及令人怦然心动的深邃五官,忍不住幻生出更多绮思。
她放轻呼吸,在彼此的唇瓣将贴未贴之际,坦诚道:“我今天在学校里碰见江承影了。”
不适时宜的坦白,犹如积聚的云团蓦然降下暴雨,在急速的低温下,凝结成一粒粒冰雹,重重往下砸。
贺问洲眸色暗了些许,“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落在她下巴的指腹暗暗用了力,却仍在收敛着,舒怀瑾从他的不动声色里读出了浓烈的在意。她唇角弧度微勾,欣赏着他眼底因她而流露出的失态,“想试探你是不是真的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