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说话?”
……
“因为你心中有鬼,因为你在躲着我。”
……
“承认喜欢我,当真有那么难吗?”
……
“十息,你花了整整十息,方才蓄起力气将我推开。”
“既如此,你又怎敢说你不喜欢我?”
……
湿热的鼻息喷洒在耳畔,她手臂似滑腻的藤蔓,一点点攀上他肩背,绕住他脖颈。
那一瞬之间,他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都听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
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个吻。
只有那个吻。
沉溺。
挣扎。
不甘。
再又重蹈覆辙。
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在清醒与沉沦的界限之间徘徊。
仅剩的那一丝丝理智不断抢夺着大脑的主控权。
欲念似野草般疯长,她早已在他脑海中扎根,挥之不去地缠绕绞结。
直至他大脑中每一道沟壑,每一个空隙,每一个角落,都填满那个名唤桃桃的姑娘。
某个瞬间,仿佛有根弦“锃”地一声在脑海中崩断,姬泊雪猛然惊醒,放空大脑,双目失焦地盯视着前方。
待神色清明以后,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悚与羞耻攀上后脊,又如水波般漾开,隐入每寸肌理。
他抑制住仍在轻颤的指尖,闭上双眼,扬起脖颈,吁出一口浊气。
电光石火间,那个名唤桃桃的姑娘又钻入他脑海之中。
他眼前仿佛被一片白雾所遮掩,朦朦胧胧中,再次瞥见桃桃的脸。
鲜红的喜服,晃动的流苏,微微泛着红、近到几乎要与他鼻尖相抵的脸……
只再前行半寸,他们便能相拥相吻。
……
可也偏偏就是这时候,一抹腥甜自舌尖涌出,姬泊雪便趁着这片刻的清明,挥剑划破掌心。
刺刺麻麻的疼痛拉扯着伤口,方才得以让他继续保持清醒。
他再度仰头深呼吸,以为那个名唤桃桃的姑娘就这般被自己从脑海中赶出去。
没有用,哪怕从掌心涌来的疼痛感仍在传递,只要他闭上眼,一切又将卷土重来。
或是嗔,或是笑,又或是啼……
无数张一模一样的面孔,皆在用不尽相同的各式神态凝视着他。
姬泊雪觉得自己像是魔怔了般。
在半清半醒间猛地握住扶危剑剑刃,霎时间皮肉绽开,鲜血四涌。
这次,他对自己下手更狠,终得以彻底清醒。
晨风阵阵灌入窗,与房中血腥味一同散开的,是姬泊雪的神识。
这是一种称不上高阶的静心术,说白了就是让自己神魂放空,强行阻断脑中杂念的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