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不说话?”
难道是不喜欢他吗?
崔时钰垂眸轻笑。
她只是想听听他有多喜欢自己。
“我知道。”她说道,“我也心悦你。”
呆愣片刻后,谢宵突然笑出声,伸手想要触碰她又怕唐突,双手悬在半空:“那我们何时成亲?”
崔时钰又好气又好笑,“哪有这般急切的!”
刚表白完怎么就说起谈婚论嫁的事了!
但过了片刻,她又小声补充:“怎么也得等你今年科考中了才成。”
眼前的年轻郎君可是要高考……呃,要科考的人,虽说早已到了这时候的适婚年龄,但崔时钰骨子里毕竟还住着二十一世纪的灵魂,莫名很有几分罪恶感,总觉得在和对方早恋。
既然早恋已经是跑不了了的,那就不能耽误对方的学业。
“好,”谢宵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心和眼神一样滚烫,“一言为定。”
崔时钰朝他笑了笑。
就在这时,阿锦突然撩开帘子,“阿姊,板栗烧鸡……”
话说到一半,见到院中双手交叠的两人,眼睛瞪得溜圆。
崔时钰像是被烫到般迅速推开谢宵,强装镇定地咳嗽两声:“板栗烧鸡好了?成,谢小郎君来得正好,留下吃个饭再走吧。”
谢宵耳后也染上薄红,但还是配合点头:“叨扰了。”
阿锦眨着眼睛,偷笑着缩了回去。
其实,阿姊把这件事告诉她与否都没关系。
只要阿姊幸福就好。
崔时钰快步躲进后厨,心跳还未平复,把做好的板栗烧鸡盛出来。
酱红色的鸡肉块油亮亮地堆在盘中,汤汁浓郁,板栗也好,吸饱了鸡汁,个个圆润饱满,金黄沙糯。
撒一小把绿油油的葱花在上面,跟红亮的肉和金黄栗子一搭,颜色鲜亮得晃眼,那股子鸡肉酱香混着栗子甜香往鼻子里钻,还没动筷子,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谢宵还没入座就看到这样一盘油光发亮的炖鸡,除此之外,还有一道亮眼的蟹黄饭。
秋天是吃螃蟹的季节,又逢蝲蛄过季,崔时钰便顺势把螃蟹上了食单,也不用什么特别的做法,直接上锅开蒸就行,能吃出螃蟹的本味,再配上酱醋蘸料——崔时钰特意在这上面下了功夫,熬蚝汁自制了蚝油放进去,吃过的人都赞不绝口。
这季节卖螃蟹的食肆不算少,总得有点自己的特色才能站稳脚跟。
这秃黄油饭是用剩下的螃蟹做的,蟹黄蟹膏蟹肉都抠出来,用猪油炒了,鲜美的蟹油全都被逼了出来,再往热腾腾的米饭里一拌,浓得化不开的鲜甜味儿能勾得人咽八百遍口水。
众人围坐在饭桌前,阿宁先对着念叨了许久的栗子鸡扒拉了一大口。
先夹块鸡腿肉,炖得烂乎乎的,一点不柴,咸鲜中带着点回甜,连皮带肉吃起来极过瘾。
板栗更是好,外头亮晶晶的,咬开里面粉粉糯糯,甜丝丝的混着肉香,感觉比肉还好吃!
就在阿宁阿锦两人争夺最后一只鸡翅膀的时候,谢宵慢条斯理地吃起了蟹黄饭。
刚拌好的米饭金灿灿油汪汪,每粒米都裹着厚厚一层蟹黄蟹膏,黏糊糊的,挖一勺进嘴,入口先是猪油的润,跟着就是蟹黄的香浓。
蟹黄沙沙的,带着点颗粒感,嚼两下就在嘴里化开,鲜浓可口,后劲儿还有姜醋的微酸解腻。
米饭的香、蟹肉的鲜、猪油的润缠在一块儿,就这么一口接一口,很快一碗饭就见了底。
谢宵在吃饭上面讲究的一贯是“少即是够”,甚少回碗,这次也破天荒地盛了第二碗饭。
真是太好吃了。
他看着旁边低头扒饭的崔时钰,想,阿钰就是很厉害很厉害的。
不知不觉,烛火渐渐矮了下去,阿宁打着饱嗝收拾碗筷,李竹将剩下的秃黄油倒进陶罐,院里一片忙碌。
崔时钰解下围裙,望着窗外浓稠的夜色,对谢宵道:“我送你。”
这种好事谢宵自然没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