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说的是来酒吧不能喝酒这件事,还是被女朋友管太严这件事。
陶栀笑了笑,不置可否地端起面前的橘子苏打水。正要喝,卡座边便突然晃来个女人身影。
柏鲤单薄的身躯裹在修身的短外套里,左眉骨那颗银色眉钉恰好嵌在挑起的眉峰上,在昏暗光线里泛着金属光泽,随着她漫不经心的眼神流转。
一杯热牛奶放到了陶栀面前,柏鲤微微抬起下巴,目光懒洋洋地和卓芊打了个照面,又轻佻开口:“不介意加个座吧?”
一举一动间隐隐有些玩世不恭的风流意味,不自觉地吸引人眼球。
许闪闪盯着她,立刻便成了花痴,连连扯着林静宜的袖口,激动地开口道:“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175长发御姐老板……”
柏鲤听见了,笑着拨了拨长发,“没有175。”
想了想,也不算御姐吧。她这吊儿郎当的,也不知怎么坊间传闻就把她传成了这样。
可能开拉吧的老板总是会被镀上些神秘色彩。
柏鲤无视对面卓芊略带惊讶的眼神,转过头和陶栀对视,见这女孩姿态乖软干净,心下不免轻叹。
也难怪邬别雪不放心她,要她来看着了。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果不其然地感受到一些虎视眈眈的视线。
这不就跟小羊羔跳进狼窝一个样。
微微努了努下巴,她点点那杯牛奶,眼神又晃到卓芊面上,带着笑道:“卓芊请你喝的。”
陶栀便乖巧地点点头,小心翼翼捧起那杯牛奶。面对女朋友的姐姐她难免有些紧张,又害怕万一柏鲤把她来酒吧的事告诉邬别雪,她就露馅了。
一时间,心潮浮动。
有人害怕露馅,有人一脸花痴,有人摸不着头脑,还有人……想钻个地洞离开。
坐在对面的卓芊对上柏鲤的眼神,下意识躲开,姿态瞬间僵硬许多,连拿酒杯的手都跟冻住了般。
两人眼波交汇,又心照不宣地移开。
这酒吧最后还是没押出去。
卓芊死缠烂打不让往外押,柏鲤被烦得只好同意,算她借了卓芊的钱,准备拿去给官司费。
谁知道邬别雪的小女友帮忙付了,于是她那笔钱又原封不动地转回给卓芊,一来二去,两人就熟了许多。
熟到……前不久在同一张床上醒来。
嗯,打官司那段时间,卓芊怕她再被骚扰,态度强硬地把人拽到自己在校外租的房子,一脸正经道:“我包养你,你住这里。”
柏鲤真不知道这老外的中文是和谁学的,随便说两句话就能把人气出心脏病。她忍无可忍地眯了眯眼,扬手又要扇她耳光,结果被擒了个正着。
两人距离拉近,她仔细看了看卓芊带着醉意的脸,这才知道对方已经是个醉鬼。她向来讨厌和醉鬼打交道,于是翻了个白眼就要转身离开。
谁知道卓芊喝了酒力气大得惊人,把人抱着箍进怀里,那气息滚烫的,哑着声说让她抱抱,说家里又出事了,说自己不想回家。
也不知怎么的,柏鲤觉得卓芊那一瞬间的姿态脆弱可怜得好像只流浪狗,被赶出家的那种。
她心软了。
结果谁料卓芊是真狗,咬起人来毫不牙软,现在柏鲤身上还有没散的牙印。
而那只狗第二天就抱头鼠窜,躲自己远远的,跟躲瘟神一样。
她是觉得有些荒唐,但也没再多想。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的。况且,她才是吃亏的那个,她都没说什么,也不知道这小老外心虚躲个什么劲。
柏鲤不动声色地翻了个白眼,心想有机会一定要再扇卓芊一耳光,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的那种。
不扇得这条狗汪汪叫都算她脾气好。
身旁,有人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她的衣角,令她猛然回神。
陶栀举着手机,咬着下唇看向她。那眸子里水光涔涔,皮肤白嫩得跟剥皮的水蜜桃似的,看上去招人怜得紧。
柏鲤顺着她的眼神望过去,便见她备忘录上有行字:姐姐,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告诉邬别雪我来酒吧的事?
后面还跟着个哭哭的颜文字,和陶栀现在的表情很像,可怜巴巴乖乖弱弱的。
柏鲤讶异地挑挑眉,红唇微张,欲语还休的,思绪绕了千百回,最后还是一言难尽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