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皖瑜坐在沙发上,胳膊随意搭上沙发的靠背,闭着眼在心中默数十秒。再睁开眼时,她果然凑到了自己面前。
“在哪家医院啊?”语气可怜巴巴的。
*
之前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景妍对这里酒精消毒水的味道很是熟悉。
她费了点周折才混入这家看管严密的私人医院。想到这里,景妍就气不打一处来,章皖瑜这家伙把自己拉到地方以后死活不肯上去,光说了个病房号就抛下自己一骑绝尘地跑掉了。
她捂好自己的亲妈不认三件套,在护士用惊疑的眼神望着她思考要不要给警卫处打电话前,及时躲避到了那间病房的门前。
只不过微微握拳的敲门手势在门前硬生生又停下来。
这算什么?她有什么资格来探望他?
那晚说完分手,祁羡渊受伤的表情一直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借酒消愁的这些天,她无比痛恨自己的酒量,需要摄入大量的酒精才能一觉睡到天明,否则一旦闭上眼睛,就全是他带着哭腔恳求自己的场景。
每回忆一次,她的心就要被凌迟一次。在喘息的间隙,明明是可以自由呼吸的状态,她却感觉像是窒息了一样。
原来心是可以痛到这种程度的。
心乱如麻地站在门口纠结半天,景妍最终还是有些失落地决定掉头离开,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祁羡渊。
她一边暗骂自己的冲动,一边决定待会去问问护士关于他的情况。
正准备转身之际,病房的门却突然打开,她与刚刚查完房的一群医生护士打了个正着。
站在前排的主治医生以为是家属探望,在短暂地诧异后微微侧身让她进入。
这下子想不进去也不行了,景妍向前迈了一步,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却被面前的场景硬是止住了步伐。
祁羡渊头上缠着纱布,阖着眼睛很安静地躺在床上。
仅仅是这么些天,他整个人消瘦了一圈,身上盖着洁白的被子,竟看不出胸口呼吸起伏的痕迹。
他的床边坐着一位穿着鹅黄色毛衣的女生,黑色的长直发很乖巧地垂落下来。她帮祁羡渊掖好被角,然后拿起床头水果盘中的苹果开始削皮。
察觉到有人进门的动静,她扭过头看到全副武装的景妍,一双漂亮的眼睛睁圆,露出了略带诧异的神情。
“你”她还没有说完后面的话,面前的人已经落荒而逃了。
在短暂的惊讶后,女生垂下了眼眸。她看了眼仍旧在沉睡的祁羡渊,手上削皮的动作未停,反而放任着划向了自己的虎口位置。
血顺着白皙的手腕滴落下来。就在这个时候,床上躺着的人似是感应到了什么,鸦羽一般的睫毛微颤几下后,缓缓睁开了眼。
祁羡渊的眼神幽黑,本来是漠然的一张脸在闻到血腥味后皱起了好看的眉眼。
他偏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她手上拿着削皮到一半的苹果,手上的鲜血仍在流淌着。
“你醒啦?”女孩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对不起我想给你削苹果,却划到了自己的手。”
女孩的面容清纯又无辜,任谁看到都会心疼。她想开口说自己的身份,却被祁羡渊冷厉至极的眼神吓到呆住。
病房内只传来了一道沙哑又极为清晰的声音。
“滚。”
女孩咬住了自己的下唇,从小养尊处优的她从来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冷遇。可是从昨天听说祁羡渊受伤后,家里人就将她安排到了这里,嘱托务必要照顾好他。
祁羡渊觉得自己胸腔的戾气又要压制不住了,明明就在刚才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冥冥之中也感受到了她的到来。
可是一睁眼,全是这女人的血腥味,将那股熟悉的气息全部压住了。
他抬起手腕抚了抚自己眉心。枕边的手机传来消息提示声,他顺手拿过来瞟了眼。
章皖瑜发来的消息很简短:人带到了。
祁羡渊的呼吸一窒,立马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他侧头问那女孩:“刚才有人来了?”
女孩喉咙发紧,面前的人给她的压迫感和强势感实在太强,仿佛要是她说出假话就会被当即抹杀掉。
她点了点头。
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太多,面前的人已经从她眼前飞速掠过,推开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