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情侣分坐在沙发两端,中间的两人却背对着背,一人看着一个,空气都变得紧绷。
宴凌舟紧紧盯着施微名,似乎想做点什么,却半天都没能动作。
“施先生,我们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宴凌舟的脸色冷淡,似乎想要挣扎,却无济于事。
“你是说你想法和行为的背离?”施微名微笑起来,“你现在虽然有自己的想法,也许在心里已经演练了无数回如何打倒我,但到了行动的时候,却总是无法动弹,对吗?”
宴凌舟不忿地点了点头。
“人的潜意识是很奇妙的。”施微名微笑着,“我曾经看到过一个患者,全身上下都很健康正常,他自己也很希望能和普通人一样行动,但他就是站不起来,只能倚靠轮椅行动,因为他的潜意识认为,他是一个不能走路的人。”
“而我,现在控制的就是你的潜意识,早在你八岁的时候,你的潜意识里就种下了不能伤害我的命令。不必多费力气了,你挣脱不了的。”
“那温阮……”
“他的情况其实和你差不多,只不过锚点刚种下不久,还不算稳定,”施微名笑了笑,看向温阮,“看着乖巧,倒是个挺有主意的孩子,小时候身体不好吧,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想法还挺多。”
沙发另一边的温阮果然有点待不住,轻轻地晃了晃身体,低声嘟囔着:“好闷啊,你们不能说点轻松的吗?搞得人家好紧张。”
宴凌舟立刻打开了手边的音响。
浪漫的小提琴曲轻柔地响起,气氛却依然没有缓和,保安队长甚至又在温阮眼前暗示一番,温阮撇了撇嘴,安静坐下了。
就在这样的气氛里,震动突然传来,广播里机长通知大家,航线已获批准。
加速的推背感传来,飞机腾空而起,继而平稳飞行。
“成了吗?”保安队长这时才狠狠松了口气,“施老师,我们这就没危险了吧?”
“成功大半吧,但切不可掉以轻心。”施微名推了推眼镜,淡淡瞥了眼温阮,讽刺道,“爱情还真是伟大,不过是一点点对恋人的愧疚感,居然就能在我的心理控制中敲出裂痕来,刚才的情况,绝不能再发生。”
他示意保安队长解开安全带,保持对温阮的控制:“后续过程中,还要把这两人看好。一个是大家族的继承人,一个是专案组和顾问家的小辈,拿捏着他们,对我们有益无害。”
“哈哈哈,这哪里还需要拿捏?”保安队长偏头看了眼紧紧抱着自己胳膊,一脸乖顺的温阮,笑得猥琐,“是不是我刚才暗示做过火了?这完全是赖上我了,撕都撕不下来嘛!”
三角眼转了转,保安队长转向温阮,色眯眯地笑着:“怎么,想跟我?倒也不是不行,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就带你一起走。”
他说着便要去摸温阮的脸,却被他偏头避开。
温阮依然拉着他的手臂,却看向施微名:“您刚才说我天真单纯,其实我感觉也不是啊!而且,你那种跨越阶层的法子好累啊,风险还那么大,是我我才不选。”
施微名差点气笑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真理喂到嘴边了,居然还要坚持自己那点浅薄。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仿佛肉食者在捕猎时,咬断脖子之前的最后关头,突然产生了一点恻隐之心。
他温和地问道:“那你要怎么选?”
温阮狡黠一笑:“当然——是找一个有钱又能打的男朋友啊!”
或许是这答案太过无厘头,完全出乎施微名的意料,他不由得怔愣一秒。
然而就在这一刻,温阮腰间的安全带猛然弹开,拖着保安队长的胳膊猛然下蹲,一个标准的德拉转前摇上顶,直接把保安队长从头顶蹬翻在身侧的过道上。
没等他反应过来,温阮已经起身骑乘,将拉拽转为双手控腕,转身、夹腿、后仰,十字固成型。
就听咔的一声,保安队长的胳膊被他生生掰断,惨叫声在机舱内回荡。
而另一边,宴凌舟也扑向施微名,几下就把人生擒,还来得及过来帮温阮控制住狂怒的保安队长。
“怎么可能?温阮他,他……”施微名被困在座椅中,惊骇地瞪着眼睛。
“我明明就被你控制了对吗?”
温阮笑眯眯地站起身,像个上课时虚心求教的好学生,面对老师的疑问,正在表达自己的观点:“施先生,二十年前,您在宴哥脑中种下心理锚点,来抵抗二十年后他可能接受的治疗,为什么就无法相信,我在半个月前给自己种下心理锚点,来抵抗今天的你呢?”
“半个月前……”施微名皱起眉,却突然看向保安队长,“那天他去精神卫生中心……”
“对!”温阮开心地点头,“就是在他控制我之前哦!”
施微名目眦欲裂,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一个男声却突然插了进来:“小软,可以了,反派死于话多。”
“哎,您怎么能说我是反派呢?”温阮不满,“刚才要不是我闹着要开音乐,你们上来的声音就被发现了!我可是大大的功臣。”
他邀功似地笑了笑:“不过我演爽了,谢谢老爸!”
机舱内脚步声起,高砺寒和几个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冲了进来,闪亮的手铐牢牢拷住两人的手。
宴凌舟直到此刻才终于放松下来,却一伸手臂拉过温阮,把人揽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