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间前铺,青瓦整齐;两进后院,东厢有灶房,西厢能住人,天井里还有口甜水井。一株老梅从墙角斜出,正打着花苞。
薛惠林眼睛一亮,却立刻皱眉,“这台阶都裂了缝”手指在窗框上一抹,“瞧瞧,积灰这么厚,多久没住人了?”
陈二忙道,“娘子好眼力!这原是个卖文房四宝的掌柜住的,去年搬去府城了。您看这梁柱”
“梁柱倒是结实。”温缜用指节叩了叩堂屋的柱子,回声沉实。
薛惠林暗中掐了温立一把。温立会意,咳嗽一声,“年租八两?贵了。城东同样的院子才六两。”
“哎哟客官!”陈二拍大腿,“城东哪比得上这儿?隔壁就是县学教谕的宅子!”
“六两,还得您出钱找人补台阶。”
陈二苦着脸掰手指,“您看这井”
“井绳都朽了。”温缜淡淡插话。
最终陈二唉声叹气地从袖中掏出契纸,“罢了罢了,就当结个善缘——年租六两,但得预付三个月。”
签字画押时,薛惠林偷偷冲温立眨眼睛——
他们将东西都搬过来,一起先打扫的要住的宅子,费力忙活着,总算把要住的地方都收拾好了。
第27章宅中鬼(二)那个地不一直都……
夜里,温缜在新租的堂屋里点了盏油灯。灯光映着未及打扫的蛛网,在墙上晃出斑驳的影子。他听着兄嫂在隔壁商量怎么布置铺面,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契纸上未干的墨迹。
这个价比预期便宜了,但他心里反而觉得不对,陈二答应得太爽快了。
狄越洗完澡看他,“怎么了?你女儿都睡了,你还不去洗澡?”
温缜觉得有问题,“这个宅子确实很不错,他年租七两半应该都没有问题,为什么这边这么多蛛网,看着许久都没有住人的样子,要是六两都肯租,没道理别人不租呀?这里是不是发生过命案?”
狄越觉得莫名其妙,哪个地方没死过人?“发生命案怎么了?租都租下来了,再说,你还能找到更近更好的宅子吗?人比鬼可怕,你明天去找许捕头问问不就好了?明天我也布置一些机关,能防人。”
“嗯。”
狄越将睡衣与毛巾递给他,推他回后宅,“这边还没打扫呢,烧好了热水,快去洗个澡睡了,昨天晚上咱们就收拾东西一晚上没睡。”
温缜洗漱洗完澡,去关院门的时候,前面的铺面仿佛隐隐有鬼火,映着铺面的木窗缝隙间,隐约透出一点幽绿色的光,忽明忽暗地跳动着。温缜脚步一顿,手按在门闩上,眯起眼仔细看去,那光却又消失了。
夜风穿过巷子,吹得院门吱呀轻响。他皱了皱眉,心想许是疲惫产生的错觉,正要转身,却听见铺面里传来嗒的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滚落在地。
温缜摸出随身匕首,轻手轻脚地靠近铺面。月光从窗棂间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缓缓推开门——
一只灰老鼠嗖地窜过墙角,碰倒了架子上遗留的一个旧砚台。砚台里残留的墨汁洒在地上,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暗蓝色。
“看来的确很久没人住了”温缜松了口气,正欲退出,忽然瞥见柜台下方有什么东西在反光。他蹲下身,指尖触到一片冰凉——是半块破碎的铜镜,边缘已经氧化发黑,但镜面依然清晰。
镜中映出他的脸,也映出了他身后
一张惨白的女人面孔正悬在梁上,长发垂落,嘴角诡异地向上翘着。
温缜浑身血液瞬间凝固。他猛地回头——
房梁上空荡荡的,只有几缕蛛丝在风中飘荡。
“阿缜?”狄越的声音从后院传来,“你在那边做甚?”
温缜深吸一口气,将铜镜碎片放在一旁。“就来。”
他最后环顾了一圈铺面,确认再无异常,才重新闩好院门。夜风吹动老梅树的枯枝,在青砖地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回到厢房,躺在床上,刚吹灭了灯。
“嗒、嗒、嗒。”
轻微的敲击声从铺面方向传来,像是有人在用指甲叩击木板。
温缜抱紧了狄越,抱得死紧。
狄越还以为他想缠绵一翻,“我还想着这几天事多,过两天再说,你要是实在想要也不是不行。”
温缜:???
“不,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