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狱,归锦衣卫与东厂两大机构管辖,是大明独有的产物,从抓人到最后定罪,都是皇帝说了算,外人无法插手,哪怕是内阁,进了昭狱的人想再出来,可谓是难如登天。
昭狱对于陆轲,都算日常工作地点了,府邸不会离得太远,那他们自然离家的距离也还好。
午夜的京城街头空无一人,不复白日的车水马龙,此时很是寂静,温缜牵着狄越的手,他们今日奔波一整天了,都很是疲倦,两个人牵着手又觉得很好,这些疲倦也慢慢散了。
温缜是知道狄越最烦翻书的,他在家翻几页都能陷入深度睡眠,今天硬是陪他翻了两个多时辰,将近五个小时。
“今天辛苦阿越了。”
狄越抿了抿嘴,“我又没帮上什么忙。”
“阿越帮我翻了那么多书,这要我一本本去翻找,不得要一整天,沈宴又只给我一天的时间。”
温缜说着晃了晃他手,狄越憋着的心气才好一点,他翻书的时候强撑着可苦了,还得帮人找,又怕错过,耗的神比让他去杀几个目标都难。
狄越嗯了一声,故作轻松,“都是小事,我翻书可快了。”
温缜没忍住笑出声,“那你回去再翻翻,咱们再比对一下,看后文写了啥?”
狄越眼神慢慢危险起来,看个鬼,鬼都不看,“你不用睡觉的吗?!摸了一天尸体,不洗个三遍别想上床!”
他们回到家,走前叮嘱过,王叔已经烧了两大锅水,天气冷,用澡豆洗净便好,明天早上再洗头发,不然干不了。
两个人沾床就睡了过去,温缜昏昏沉沉又开始做梦,他这次梦到了狄越说的那个场景,不再是模糊一片,他来京城看哪都新鲜,确实是他上前,最后他们互通姓名,柳明非拉着请他喝茶,他想着都是浙江考生,认识一下也无妨。
他先前认识的学子,不论是虞忌,刘永还是袁三,都比较单纯。他当时并没有设防,那茶也正常,如果东西下在茶里,他喝不出来,狄越也喝得出来。
温缜从梦中惊醒,外面还是黑的,狄越还在睡,迷迷糊糊靠过来,“你咋了?”
“我想起来了,那个柳明一直念着我名字拍我肩膀,我当初还以为他听说过我在回想,原来是下咒。”
狄越困得要死,拉他倒下,“睡觉吧你,你都不困的吗?”
狄越的作息都调整回来了,以前当杀手时,那种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时候,睡觉都是睁着一只眼的,有任何动静都会清醒。刚刚遇到温缜时,还能保持,后来书院过于安逸,他一醒就被温缜扯住当抱枕继续睡,久而久之就恢复正常了。
床帐内黑得不见五指,温缜也觉得自己有问题,大晚上的,天亮再说,继续睡吧,不然天都亮了。他搂着抱着他的狄越,两人相依偎,又这么睡了过去。
天光大亮,他们俩昨天奔波一天,温缜醒来的时候,发现腿抽筋了,疼得面目狰狞抱着腿,狄越看他那样,走过去,“你咋了?出什么事了?”
“腿,我的腿——”温缜欲哭无泪,把狄越吓了一跳,帮他用力锤了一下,温缜疼得嗷一嗓子,“不能打,它抽筋了。”
狄越都服了,将他腿扯过来,按了一会,温缜痛得面目扭曲,狄越又按了几下他的穴道,慢慢才缓了过来。
他收回了腿,抱住了狄越的腰,开始不平衡,“你的腿咋没事,昨天咱们不是一起奔波的吗?”
狄越翻了个白眼,就说他们书生弱鸡,还不信。“这才哪到哪。”
温缜开始意识到差距,他捏了捏狄越的腹肌,流连忘返又往上摸上他胸肌,在狄越变得危险的眼神下收回了手。“这一年闭关读书让我肌肉都开始散了,等这案子结束,我每天早起跟你一块练。”
“到时候别是让我与你一块晚起。”
“那也行。”温缜觉得这办法好,他的手在狄越的腹肌上来回捏揉,“阿越,我们真是素太久了。”
“四天前,搬进来的那天才折腾。”
温缜觉得很久,“都四天了。”
狄越懒得与他扯,“起床吧你,吃完午饭,东厂番子要来了。”
温缜认命起来洗漱,再洗个头,换上衣服,孙婶也将饭做好了,给他们端桌上。她与王叔去小厨房架个小桌子。
温缜看刘永过来,想起了昨天梦到了,“刚来那天你怎么不跟我们一道去买衣裳?”
刘永莫名其妙,这都多少天前的事了,“我带了衣裳,我娘给我做的绵祅都带了,等冬天再买点厚实的衣裳就好了。”
狄越看了他,“昨天半夜你不是说想起来了了吗?说梦话呢?”
温缜咳了一声,“我确认一下,毕竟头一回记忆混乱,那就是那时他拍着我肩膀连喊了我三声搞的鬼,真特么吓人,人还没了,想去打一顿都不行。”
“也不是不行,你还可以鞭尸。”
温缜沉默了下,“大可不必。”
刘永吃着饭菜都不香了,“你俩说啥,打什么哑迷呢?”
温缜摇摇头,“没事,你见过那个柳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