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越拧了眉头,“你不是主制药的吗?为什么不用?”
陈大夫瞥了他,“我的药与那咒术的同宗同源,用可以,别以为又中了莫名其妙的怪我头上。”
他的药从不救玩不起的人,一看狄越的样子,就知道对方玩不起,他才不救。万一出事了要他赔命,他找谁说理去。
狄越无了话,看王叔拿药去煎,他守在床边,见温缜冷汗涔涔,下意识握住他的手。温缜的手指冰凉,却在触及狄越掌心的温度时微微蜷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阿越……”他声音嘶哑,似醒非醒。
陈大夫冷眼看着两人生死离别的样,他无力吐槽,妈的,他为什么要来看两男的腻歪伤眼。
他拿出苗药,“这个是药浴,不用进入体内,出不了事,等他醒了加在热水里,让他泡个药浴,驱驱寒。”
狄越接过,“谢了,”他掏出钱袋的银两,都是碎银,尽数给了陈大夫,“这些就当是深夜劳烦的诊金吧。”
“倒也不必这么多。”陈大夫嘴上说,手里接的很实诚,行吧,毕竟自个深夜跑一趟也不容易。
不多时,王叔端着药碗匆匆进来,陈大夫接过,免得狄越下不了手,扶起温缜,捏着他的下巴就将药灌了下去。温缜被苦得皱眉,却无力反抗,只能吞咽。
药后,陈大夫又取出一包药粉,撒在温缜的胸口和后背,以手搓热,助药力发散。
“今夜是关键。”陈大夫擦了擦手,“若子时前热退,便无大碍;若不然……”
狄越眼神一厉,“没有‘若不然’!”
陈大夫嗤笑,“生死有命,强求不得。”
狄越不再理会他,只是坐在床边,被他的话气到,此时又不是打大夫的时候,只得抿着唇目不转睛地盯着温缜。
窗外,夜色浓深,炭盆里的火静静燃烧。不知过了多久,温缜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额头也不再滚烫。
狄越长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他看向陈大夫,郑重道,“今日之恩,狄越铭记于心。”
陈大夫摆摆手,跛着腿站起身,“医者本分罢了。”他收拾药箱,临走前又回头道,“按时吃药,这几日别忙活,卧床休息,别仗着年轻不知天高地厚,若是劳累过度,寒气入肺,邪热内蕴,生了肺痈日后悔了也无用。”
狄越一怔,还未及细问,陈大夫已推门离去。
屋内重归寂静,只剩炭火偶尔的噼啪声。狄越坐在床边,看着温缜安静的睡颜,伸手拂开他额前的碎发。
窗外过了许久,东方已现微白,漫长的夜终于过去。
第76章京城诡异大案(十三)东厂抓……
天光渐亮时,温缜终于醒转。他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正对上狄越熬得通红的双眼。
“阿越?”他嗓音沙哑,带着病后的虚弱。
狄越听见他说话,倾身向前,手指攥紧了被角,“醒了?还难受吗?”
温缜轻轻摇头,却在动作间牵动了胸口,忍不住咳嗽起来。狄越立即扶住他后背,将早就温着的药碗端来。
“陈大夫交代的,醒了就得喝。”
药汁乌黑,散发着苦涩的气息。温缜皱了皱鼻子,下意识往后缩,中药这玩意实在属于软刀子割肉,“太苦”
“不行。”狄越态度罕见地强硬,却还是放软了声音,“我备了蜜饯。”
温缜抬眼看他,忽然注意到他衣袖上干涸的血迹,“你受伤了?”
狄越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换衣裳,随意道,“这些都不是我的血,你喝完药我去洗个澡,再来帮你泡个药浴。”
温缜烧得干燥的唇抿了抿,狄越看他转移话题,他这回才不理温缜,“别顾左右而言他,先把药喝了。”
他小心地将药碗递到温缜唇边,看着对方皱眉一饮而尽咽下苦药的模样,人好好的还知道嫌苦,觉得这一夜的惊惶都值得。
晨光透过窗纱,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院外传来王叔洒扫的声响,一切都鲜活起来。
温缜喝完药,含着蜜饯含糊道,“那个死太监查出人了没。”这可是非拽着他赌命的案子,他听不到结果,怎么那么不甘心。
“陆轲今早让人来问过了。”狄越冷笑,“被我打出去了。”
温缜闷笑,却又牵动咳嗽。狄越连忙替他抚背,“下次别那么拼命,咱们离他们远一点。”
“好,我根本没想拼命,这不是被拖累的吗?”还是物理意义上的拖,这么害他的人还有脸毒害他的心理健康,还与他说什么喜欢,真是太恶毒了。
良久,狄越握住他微凉的手,“那你答应我,以后别再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