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将这场幻梦比作游戏的话,那么郁姣便是结束了一个事件后又触发了另一个事件:
刚拐过假山便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人指指点点。
“这家伙是喻家老二。”
“喻冰辞?她不是女的么?”
“哎呀!不是,”
一人悄声道:“喻青和她丈夫不是做的试管嘛,在第一个孩子——也就是现在的喻风和大人——诞生没多久,她丈夫就抱回来一个婴儿,说是跟外面的女人生的……”
那被围在中间的高瘦的青年弓着背,黑色长发垂下,将脸遮得严严实实,像一抹吊稍的鬼影。
“可能是遭了报应,那私生子是个侏儒,明明跟喻主教年纪相当,身体却长不大,保持了好几年小孩的样貌呢,可奇怪了,查不出病因。”
有人看了又看,奇道:“这家伙不挺高嘛?看着得有一米九了吧!”
“嗨,你不知道,他这些年才长高了些,但据说啊,他一条腿还是有问题,是个瘸子……”
“啧啧,你说这贱男人,好好的出什么轨啊,不知道个外面哪个婊。子生了个浑身是病的贱种。
那瘦高青年紧攥着拳头,宛如压抑不住的炮仗,即将爆破、将一切炸得面目全非之前——
一声低呼。
“对不起夫人!”
全身上下裹在黑袍内的侍者连连道歉。
——他不小心将茶水撒到了郁姣身上。
这边的响动引人注目,嚼舌根子的人群一觑见郁姣,立刻掩着面如鸟兽散。
那瘦长鬼影一样的喻二也是一愣,缓缓松开了拳头,自乱糟糟的发间目不转睛地望来。
侍者还在道歉:“夫人,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郁姣拧眉。
不是因为被泼了水而恼火,而是因为这侍者透过*黑袍传出的闷闷嗓音很有一种熟悉感,还未来得及细究,只听身后响起一道温润悦耳的嗓音:
“母亲,怎么了?”
小贺兰铎略扫了一眼,便清楚了来龙去脉,当即让侍者退下。
仿佛不经意般侧身,挡住喻二的视线。
“母亲,”他恭敬地微笑,“我陪您去更衣吧。”
贴身的黏腻感令人不适,郁姣点点头。
小贺兰铎规规矩矩地带她来到后厅,招呼侍女带来替换的衣裙后,便安安静静守在门外。
“……”
郁姣手指划过华丽的新礼裙,问一旁的侍女:“这不是皎家带回来的备用礼服吧。”
侍女回答:“禀夫人,这件裙子是贺兰少爷提前准备的,开场舞即将开始,现在去找皎夫人要裙子怕是来不及了。”
郁姣敛眉。
“……”
待她换好衣裙,走出房门。
小贺兰铎捧着托盘,软声道:“母亲,待会舞会很辛苦,您先喝点茶、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吧。”
倒真像个真挚而体贴的儿子。
侍女退下,此时此地只有两人,郁姣若有所思地打量他。
只觉得这家伙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实在不像现实中的贺兰铎……或许,贺兰铎登的是另一款幻梦?
这样想着,被屋内的熏香熏的口干舌燥的郁姣接过茶杯啜饮几口。
“……”
待她喝完,小贺兰铎将托盘放到一边,浅色的睫羽垂下,纤长的手指摩挲着茶杯的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