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郁姣脚步有些僵硬:她能听到某种奇怪的沙沙声,像轻飘飘的脚步,和她的步履重叠。
不论她快或慢,阴魂不散的沙沙声始终坠在她身后。
她不由加快脚步,近乎跑了起来,想要逃离什么似的。
一声轻笑。
“你要逃到那儿去?”
熟悉的音色,张不开喉咙般幽沉的讽刺,像僵尸灰白的指甲抠挖棺木的低沉刺耳。
郁姣脚步一顿,回头防备地看向他。
“这是土曜日的祭礼。”喻风和将手拢在宽大的袖中,高高在上地俯视她,冷冷道,“你逃不掉的。”
“……”
郁姣咬牙,没有料到,这次的祭礼开启得竟如此迅速,如此悄无声息。没有宏大的阵仗、没有繁琐的准备、甚至没人通知她!
果然,像一个陷阱。
……
而此时,真正的神月蛾内——
全息屏幕竟然正在上演郁姣和喻风和对峙的这一幕。
“这就是神月蛾最新研发的黑科技。”
聂鸿深轻笑着介绍,“可以透过精神链接几乎一比一复刻祭礼中的场景。”
他的话音不无得意,看戏似的眸光扫向一旁面色各异的司铎大人和圣子殿下。
“怎么样?还满意我的安排吗?两位。”
贺兰铎面带无懈可击的笑容,可眸光却是紧紧盯着屏幕。而原苍则面目阴沉,几乎将手中的陶瓷杯捏碎,吐出的话毫不留情:“有这时间精力和技术怎么不把你的瘸腿修一修。”
聂鸿深笑笑,“大敌当前,聂某的私事自然往后排了。”
他心情极佳地喝了口酒:“这不是为了尽快找到方法杀了喻风和这个怪物么?只要在水曜日最后的祭礼之前找到他隐藏的弱点,就能完成我们多年的复仇,嗯?”
话音一顿,似笑非笑的眸光睨来:“莫非二位心意改变了?哦,我知道了,是对这个‘鱼饵’日久生情,于心不忍了么?”
他句句话都踩在两人本就紧绷的神经上,像是非要在火药边摩擦出火星。
贺兰铎微笑,眨了眨眼,眸光恢复清润。
嗓音温吞:“怎么会……我们谋划这么多年,不就等这——”
话音戛然而止,看着屏幕上的场景、听着她和那个怪物的对话,他完美的面具终于出现裂缝。
……
身着宽松睡袍的女人被喻风和延伸的衣袂紧紧束缚着,高高抬起,毫无挣扎之力。
喻风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不是故意和我作对么?攻略?看来成果也不怎么样嘛。”
他人模人样的脸上露出一抹非人的诡笑。
“不还是被他们抛弃了。”
“……”
“现在谁能救你?贺兰铎么?他只在意自己的实验结果和目的。啊,对了,”他眯眼,语气幽幽:
“他十几岁的时候还有几分天真愚蠢的真心呢,可惜你没赶上好时候。”
郁姣不语。
喻风和的话极具引导意味,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到了幼年贺兰铎身上。
郁姣脑中不禁浮现出幻梦里那道纤秀有礼的、少年的身影——在关键时刻为保护她而牺牲自己的身影。
“确实。”
此刻,郁姣果然如他预想的那样,昂着下巴,分毫不让地开口道:“要是攻略的时间设置在十几年前,你那些下贱的计谋绝不会有半点用处。”
她骄傲的个性让她绝不会服软低头,哪怕有时候是为达目的演戏,她的眼睛和语气也都隐含着讥讽和不屈——喻风和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然相当了解她的个性,此时不择手段地利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