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缴械投降的抢匪和其首领独眼,被赶回村里的挖薯小队还有巡逻队的幸存者、共同押解至谷场时,愤怒的村民也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宋小麦第一时间回了家里,跟随同一起的李雨阿力古,搬开了家中后院地窖口的杂物。于一片漆黑中的宋小麦一家,听得外面响动时,第一时间绷紧了神经。在火光映照来临之前,王氏死死捂着小儿春生的嘴,宋冬生紧握着从家里带下来的一把菜刀,挡在最前头。宋秋生跟宋修远紧随其后站着,将家中女眷护佑身后。宋慈姑将侄女月娥揽在怀里,瑟瑟发抖。角落处躺着的宋大田,虽呼吸微弱,眼神也死死盯着窖口。当窖口门板被彻底掀开,昏黄摇曳的火把,露出一张沾满血污却异常冷静的小脸时“小麦——!!!”王氏一声惊呼,紧绷的心弦瞬间崩裂,眼泪狂涌而出!她放下手中抱紧的小儿,一路踉跄、手脚用力的爬出窖口。在看到浑身上下都是斑斑血迹的小女儿时,心如刀割的她,一把将其拥在怀里,痛哭流涕。“我的儿!我的儿!你可回来了!”“吓死娘了!吓死娘了!”滚烫的泪水,连成一条线,瞬间打湿了宋小麦肩头。“小妹!”几乎同一时刻,宋冬生也红了眼眶,一把丢下手中菜刀,踉踉跄跄爬出地窖,一把拉住小妹胳膊,上下打量,声音哽咽不断。“小麦!”不久,爬出地窖的宋月娥宋慈姑等人皆涌了过来,一家人团团抱在一起,放声大哭。连最懵懂的宋春生,都挣脱了三哥的手,跌跌撞撞跑来,抱住四姐的腿,“阿姐阿姐”的叫着,奶声奶气,带着哭腔。在地窖内,压抑了伴宿恐惧与绝望的一家人,在这一刻,所有情绪都化作滚滚热泪,冲刷每一个人。宋小麦感受到家人汹涌的泪水与温暖的怀抱时,寒了一夜的心,终于涌起暖意,鼻子一酸,眼泪簌簌掉落。“娘没事”“没事了都”“抢匪被都抓了,不会再有坏人了”她颤着嗓音,绷紧一夜的神经,得以在此时终于松下。与此而来的,是一股后知后觉的恐慌。想到那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若不是有阿力古的存在不是有李二叔等人的殊死抵抗不是陈叔哑叔他们回来的及时她就算擒住独眼,那个临时倒戈的下手,约莫也会带着一伙人,将村子杀得片甲不留宋小麦倒抽一口冷气,是越想越怕,小脸通白。这让涌来的一家人,只当她是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才吓成这般。王氏的一颗心,又碎成了几瓣。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将怀中丫头忍不住更揽紧了几分。许久后,待一家人的情绪稍稍平复,阿力古才下到地窖,将重伤昏迷的宋大田搬了出来。看着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宋大田,宋小麦一家人脸上,复杂无比。“他,伤的很重。”宋冬生蹙眉,沉声道。可怜是可怜,但如今一家人都知道,今夜这场祸事,多半都是对方带来的。这事不能瞒,也瞒不住。很快,得到消息的宋兴旺,带着几个壮劳力过了来,郑郎中也被匆匆请来。待查看了宋大田的伤势,郑郎中给其清洗包扎,上了些止血生肌的药粉,又喂了点参汤吊命。在地窖内看到宋小麦的那一刻,宋大田便昏睡了去,经过这一折腾,人发起了烧,也不见醒。郑郎中做完一切后,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命是暂时吊住了,但他失血太多,能不能扛过去,得看天意了。”宋兴旺沉沉望着榻上人,脸色十分难看。“村中三令五申,近日不得允许,不可出村!”“为了一己私利,引狼入室,差点害的全村遭逢大难!”“等他醒了,若还有命在,决不轻饶!哼!”跟在老父亲身后的宋有田也脸色沉沉:“刚才有人去他家看了,孙氏跟几个孩子都不在家,恐怕都去了镇上。”如此说来,一家人早就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村?既然出了,这个节骨眼上,又回来作甚?宋小麦一家站在一旁,眉头紧蹙。“宋大海呢?”宋兴旺蹙眉看向儿子:“他兄弟出了这么大的事,咋连面都还没露?”宋有田不言,只身子一侧,将不远处、跟着他们一道进山折回的宋长乐露了出来。乌泱泱一院子人,在油灯火把的映衬中,所有目光一瞬间,齐刷刷的落在了那个从头到尾跟着大伙忙碌,却未发出一语的少年身上。顶着众人压力,宋长乐蹑手蹑脚上前,离宋兴旺还有几步远时,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对不起!”“宋爷”“我爹”他匍匐在地,因紧张导致撑在地上的双手不停摆动,声音凄凄:“我爹他们也也不在”“你起来!”宋兴旺目光一厉:“你既进了山,他们作甚,跟你没关系!”“这兄弟俩,倒是一个比一个精。”人群里,跟着过来的一个青壮哧道:“呸!真丢我们姓宋的脸!”一直沉默不言的宋小麦眉梢微抬,瞥了一眼地上跪着的宋长乐,自对方有心悔改,便被宋大海一家赶出了家门,一人搬去了屋后头破草棚里住。那破草棚,当初还是她们爷爷宋全在时,搭建的牛棚。后来家道中落,牛没了,牛棚自也就没再管过,垮的不成样,别说住了,遮风挡雨都够呛。本以为对方坚持不了两日,谁晓得对方不但坚持了,扭头就跟着哑叔等人进了后山,让马氏站在家门边上,好一阵指桑骂槐。宋小麦知道,对方骂的是自家。骂自家带偏了她的儿子,跟她这个母亲离了心。可是,谁在意呢?众人心里都有一杆秤,谁是谁非,不是谁的声音大,谁骂的脏,便是对的。宋小麦的原则是,只要你不点名道姓的骂我,那我就当个乐子听。:()爹假死再娶,我带娘种田挣诰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