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河沿的汉子被他一棍子扫在胳膊上,吃痛之下,反手一推,吴会计脚下被泥泞一滑,整个人四仰八叉地摔进旁边的泥水沟里,眼镜飞出去老远,沾满了黑泥。
“我的账本!我的算盘!别踩!哎哟!”他手忙脚乱地在泥水里扑腾,狼狈不堪。
整个河滩彻底变成了修罗场。
两村的人已经完全混战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弄死他!给黑哥报仇!”几个上河沿的汉子见刘老黑被打倒,嚎叫着围向武奇,手里的家伙带着风声往他身上招呼。
武奇刚把铁锹从刘老黑身上拔出来,眼角余光瞥见侧后方砸来的一根粗木棒,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猛地一侧身,把肩背让出去。
“砰!”木棒狠狠砸在他左肩胛骨上!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闷哼一声,身体晃了晃。
但那股暴戾的凶性反而被彻底激发出来!
“来啊!”他嘶吼着,像一头受伤的猛虎,根本不顾肩上的剧痛,抡起沾着刘老黑血迹的铁锹,朝着离他最近的一个上河沿汉子反手横扫过去!
锹刃带着泥水和血沫,刮起一道凌厉的弧光!
“铛!”那汉子慌忙用锄头格挡,巨大的力量震得他虎口崩裂,锄头脱手飞出。
就在这混乱达到顶点时,突然有人吼了一声!
“住手!!!”
是钱向东的声音!
他不知何时爬上了旁边一个稍高的土堆,他高高举起那沉甸甸的烟袋锅,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离他最近的刘老黑狠狠敲了下去!
“啪!”
那铜烟袋锅结结实实、毫不留情地砸在刘老黑刚刚抬起的光脑门上!
一声脆响!
“呃啊!”刘老黑刚撑起一半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抽掉了骨头,再次重重地扑倒在泥地里。
额头上一个迅速肿起的紫红大包,正中心一个圆圆的红印子,正丝丝缕缕地往外渗血。
他捂着头,蜷缩着,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只剩下痛苦的抽搐和呻吟。
,!
这一记烟袋锅,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让整个疯狂厮杀的河滩为之一静!
所有挥舞的拳头,所有抡起的家伙,所有喷溅的唾沫和咒骂,都在这一刹那定格了。
钱向东站在土堆上,胸膛剧烈起伏。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铁锤,一个字一个字砸进每个人耳朵里:
“打!接着打!往死里打!打出一个绝户来,你们这帮混账东西就痛快了?啊?!”
“刘老黑!睁开你的狗眼看看!看看老子敢不敢敲碎你的天灵盖!还有你们!”他对着上河沿的人吼道,“堵渠?断水?谁给你们的狗胆!公社的批文是废纸?水利站的章子是假的?今天这事儿,你们上河沿,不给老子一个交代,老子钱向东这把老骨头,就豁出去跟你们没完!告到县里!告到省里!不信这朗朗乾坤,还没个王法了!”
他猛地一跺脚,凶狠的说道。
“都他娘的给老子放下!谁再动一下手里的家伙,”他掂了掂那沉甸甸的烟袋锅,“老子就敲碎谁的脑袋!不信,试试!”
这一下,两村的人都安静下来了。
陈兴平看向钱向东,钱叔控场能力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