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怎么了?咱们还是本家呢!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广益啊,你可是咱们老陈家的文曲星,是咱们陈家人的脸面!这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作坊的活计,你可得先紧着咱们自家人啊!”“唉,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在理了!陈家村十户有七户是姓陈的,陈秀才就算有三头六臂,还能把全村人都塞进作坊不成?那作坊是香满楼开的,又不是你们老陈家的祠堂!”“就是就是!招人还得看本事,光姓陈又个屁用!就你家那口子,整天病恹恹的,下床都费劲,谁会请他去干活?去了白占茅坑不拉屎,净给陈秀才丢脸!”“你个臭嘴婆娘!你说谁呢!有种你再说一遍试试!”“我说的就是你!咋的,戳中你肺管子了,还不兴人说实话了!”“你他娘的找打是吧!看我今天不撕烂你这张臭嘴!”“来呀来呀,谁怕谁是孙子!老娘还能怕了你不成!”原本热络巴结的场面,瞬间火药味十足,劝架的、拱火的、拉偏架的还有些纯粹看热闹的……,场面彻底失控!“别打了!别打啊!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有话好好说!”“打他!大牛,给我揍那个嘴贱的娘们儿!”“哎呦!哪个杀千刀的踩我脚了!”“我的鸡蛋!我的鸡蛋啊!全给挤碎了,赔钱!”“哎呦喂!我的头发!你个贱人敢扯我头发!”“让你瞎咧咧,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嘴!”叫骂声、孩子的哭嚎声、拳头砸在身上的闷响……各种声音混杂在一块。几个原本看热闹的妇人此刻也红了眼,骂骂咧咧加入了战局。陈广益被围在中间,此刻真的是倒了血霉!他着急地嘶吼出声,“住手!大家赶紧住手!大家听我说……哎呦!”话音未落,一个不知从那个方向挥过来的拳头,带着一股子蛮力结结实实打在了他的后心窝!他得他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他身处混乱的最中心,四面都是扭打在一块的人影,根本就动弹不得。他就不明白了,刚才大家对他一副讨好的嘴脸,怎么眨眼间就打成了这样?还没等他缓过神回头看看是谁打了他一拳,旁边两个互相推搡的汉子猛地朝他的方向撞了过来!“咚咚!”两声闷响,结结实实,撞在了陈广益身上!陈广益只觉得一股巨力袭来,胸腔一阵剧痛,骨头架都要被撞散架了!他手忙脚乱地伸手抓住了旁边的男人,才勉强站稳。“陈秀才小心!”“哎呀!撞到陈秀才了!”混乱中有人惊呼,但混乱中根本没人顾得上他。陈广益惊魂未定,还没等喘口气,只觉得头皮一紧,紧接着一阵剧痛传了过来!“啊——!”他忍不住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眼泪瞬间飙了出来。原来是扭打在一起薅头发的两个妇人不知道是谁,混乱中抓住了陈广益的一缕头发,那妇人也是被打懵了,不管不顾,将手中的头发狠狠拽了下来!陈广益瞬间疼得脸色煞白。两个妇人继续扭打在一块,根本就没发现自己误伤了人。陈广益再也受不了了,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小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他用尽身上的力气,想要从人群里钻出去。“让开,你们让开!我要出去!”就他那点子力气,想要挤出人群还是有些困难的,他正用力往外挤着,凭空一只破鞋,带着泥巴和不可描述的气味,不偏不倚朝着陈广益飞了过来,啪地一声,正正拍在了陈广益那张引以为傲的俊脸上!“呕——!”陈广益被那味道熏得差点当场晕过去!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带着泥印的红痕。“你们这是做什么!都给我住手!!无法无天了你们!”一声怒吼在人群中响起。众人对这声音非常熟悉,这是陈里正,他闻讯赶来,气得胡子都在抖。打斗中的众人闻言都停了手。陈里正很快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陈广益。天啊!这哪里还是那个玉树临风的秀才老爷!此时的陈广益鼻青脸肿,发髻松散,一侧还隐隐露出了血渍。“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到底是谁干的!你们简直是反了天了!你们这群混账东西!看看!看看你们把咱们村的秀才老爷打成什么样了!到底是谁干的?!给我站出来,看我不扒了他的皮!”陈里正此刻气得想揍人!他连忙过去,扶住了陈广益,“广益,你说,究竟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陈广益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抬头看着周围还打得你死我活,此刻却都默契地离他远远的,眼神躲闪地不敢与他直视。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混乱了,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谁下的手。这个哑巴亏,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我没事的里正叔,都是误会……他们……他们也不是故意的,都是误伤……”陈里正看着他这副惨状,对着众人咆哮,“听见没?今天是广益他仁义,心胸宽广,不与你们计较!要是再有下次,我非打断他的腿!”陈广益趁机说道,“大家听我说!都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为了这点事伤了和气不好!等作坊盖起来,肯定会从咱们村招人,只要踏实肯干,手脚麻利,大家都有机会!我陈广益保证,一定尽力为乡亲们争取!大家稍安勿躁。”陈里正看着摇摇欲坠的陈广益,“广益,你怎么样?我送你回去吧?”“不用了,里正叔,我自己能行……”好不容易平复了一场即将爆发的斗殴,陈广益此时浑身都难受得厉害,他此刻再也顾不上什么虚荣,只想快些离开这个地方。简单和陈里正寒暄了几句,他就捂着隐隐作痛的头皮和火辣辣的脸颊,快速离开了现场。而有一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其中。她嗑着瓜子,看得津津有味,嘴角咧到了耳根子。:()被前夫处处嫌弃,和离之后他急了